远在江宁。
鹤山。
已入夜,山间雾气漫过青石阶,带着松针与潮湿泥土的气息,将整座寺庙裹得愈发幽深。
破败的庙门外,两尊石狮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蒙着黑色斗篷的魏观真缓缓走向庙门,斗篷下摆扫过青石阶,在庙门处停下来。
“到了多久?”他开口,声音里透着股阴寒。
漆黑不可辨物的庙里,一抹身影立于弥勒佛前,“也就早到半个时辰,魏观真,你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不守时。”
“你也跟年轻时候一样,较真儿。”
魏观真没有踏进庙门。
他微微抬颚,眼裂狭长,上眼睑压下来,几乎盖住半个瞳仁,“就是这尊弥勒佛?”
弥勒佛嘴角处的暗格被打开,黑影声音清爽,听起来只有四旬年纪,“这暗格
闻听此言,魏观真神情诧异,“两张地宫图?”
“怎么可能。”黑影始终背对,“血鸦会把两张地宫图藏在一个地方?”
魏观真自嘲,“也对,当初咱们抓住三只血鸦,用尽办法都没能让他们吐出地宫图藏在哪里,嘴真硬。”
黑影沉默良久,“血鸦确实厉害,死了都能把地宫图藏处传出去。”
“这不正是你我把尸体还回去的用意?”
魏观真声音渐冷,“只不过,杂家真不明白,那个血鸦主为何要把地宫图流出来,以至于叫老玄冥查出,且告知了秦昭,这兜兜转转,又回到咱们手里了。”
黑影也不明白,“你我用意,是想在他们依地宫图寻周古皇陵宝藏时,追踪宝藏,确实没想到血鸦主竟然这样大的手笔,拿三张地宫图,钓鱼。”
“他想钓你我这两条大鱼可不容易。”魏观真轻蔑一笑,“我们能抓住血鸦,就能抓住血鸦主。”
“别说大话。”
黑影视线落回到弥勒佛嘴角的暗格上,“这张地宫图,是哪只血鸦的手笔?”
“不管哪一只,一定是死了。”
魏观真好奇,“谁弄死的?”
“你问我?”黑影沉下一口气,“你去皇城见了秦姝,她不肯交出第四张地宫图?”
“是秦昭不肯。”魏观真道。
黑影不以为然,“皇上命十二魔神搜找地宫图,秦姝得图,就应该交给秦昭。”
“哪有那么多应该?再说杂家也求皇上让秦姝办这件事,皇上也是应允的。”魏观真勾起两片生的极薄的唇,“他们谁得图,就该是谁的。”
“秦姝的图归你,秦昭的图,归我。”
魏观真那双狭长眼裂再次看向弥勒佛嘴角的暗格,“图到手,那个藏在后面的血鸦主就该找上门了。”
“我真好奇,他是谁。”黑影道。
“杂家也好奇……”
魏观真转眸,压低了声音,“秦昭可知他的姐姐还活着?”
“当然不知。”
黑影反问,“秦姝知道她的弟弟活着?”
“怎么可能叫她知道啊!”
魏观真轻叹口气,“他们若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听到黑影这样说,魏观真诧异,“杂家还以为,你很爱那个孩子。”
“棋子而已。”
“说的真好。”魏观真忽然好奇,“你猜最后一张地宫图会在哪里?”
“跟那个女人有关。”
魏观真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女人。
那个,被皇上养在深宫,又极爱桃花的女人。
红颜祸水,从来不差。
“杂家不日回梁国,你有何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魏观真回身,“是啊,你还能有什么打算,守好了秦昭,别叫他知道什么,不好收场。”
“这句话,该我提醒你。”
“他们姐弟两个,还真是……不可说,不可说……”
庙里,黑影缓慢转身,目送魏观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
大齐皇宫,御书房。
齐帝坐在龙椅上,静静看着摆在龙案上的两张地宫图。
纸张是极厚的桑皮纸,上面绘制着繁复的地宫图,线条粗细错落的极有章法,主甬道用粗重墨线勾勒,支道则用细如发丝的线条延伸。
“佑庭,过来看看。”
听到齐帝召唤,俞佑庭迟疑俯身,“老奴不敢。”
“多少人经手的地宫图,朕还怕你传出去?”
俞佑庭闻言,踩着小步行至龙案旁边,垂目扫过。
“觉得如何?”
“回皇上,这不是原图。”俞佑庭恭敬道。
“朕看不出来?”
俞佑庭急忙弓身,“老奴嘴笨,皇上恕罪。”
“那你说说原图会在谁手里,裴冽,还是那个玄冥?”
“回皇上,老奴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