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放到一半,突然插播了段许大茂的直播录像。屏幕里的他举着手机,对着院里的灯泡喊:“家人们看这六十瓦的灯泡!亮得能照见蚊子腿!”乡亲们笑得前仰后合,许大茂挠着头,脸都红到了耳根。
散场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孩子们抱着新书往家跑,槐花的书里夹着片向日葵花瓣,小宝的书皮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风筝。王编辑被张奶奶拉着不让走,非得留下吃炖鸡:“不留下就是不给我面子,咱院的鸡,比城里饭店的香多了。”
炖鸡端上桌时,香气把半个胡同的人都引来了。刘婶端着碗自家腌的咸菜过来,李奶奶拎着袋炒花生,连隔壁的王木匠都扛着把新做的木梳来了:“给槐花的,算贺礼。”
傻柱给每个人倒上米酒,酒碗碰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声响。“咱院的日子,”他举着碗大声说,“比这米酒还醇!”
三大爷喝得脸红扑扑的,算起了今天的开销:“炖鸡十五块,米酒八块,青菜自家种的不算钱……总共二十三块,王编辑带的书算礼物,咱不亏!”
张奶奶给王编辑夹了块鸡腿:“别听他算,过日子哪能光算钱?咱图的是热闹,是人心齐。”
夜里,院里的灯又亮了。槐花趴在石桌上,在新出版的书里夹满了花瓣——向日葵的、牵牛花的、槐花的,每一页都飘着香。小宝和弟弟把书摊在地上,用弹弓往书皮上的风筝图案瞄准,嘴里喊着“打下来!打下来!”
远娃在修三轮车,链条“哗啦”响,傻柱蹲在旁边帮忙递扳手,说要去后山摘野栗子,明天给孩子们炒着吃。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响了一阵,又开始数院里的星星:“今儿能看见五十六颗星,比昨儿多三颗,天好。”
许大茂举着手机对着夜空拍:“家人们看这星星!跟咱院的日子一样,一颗比一颗亮!今儿的纪录片看得过瘾不?明天咱直播摘野栗子,想看的扣1!”
张奶奶坐在灯下,给槐花缝书套,蓝布面上绣着朵小槐花。张爷爷坐在旁边,收音机里正放着评戏,咿咿呀呀的唱腔混着院里的笑声,像条暖暖的河,在夜色里慢慢淌。
槐花把夹满花瓣的书放进新缝的书套,打了个哈欠。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傻柱叔会带着弹弓去后山,三大爷会数着野栗子的数量算账,小宝的风筝还会在河滩上飞,而她的画,又会多一张新的——画里有亮着的灯,有笑着的人,有永远热热闹闹的院。
天刚蒙蒙亮,后山的露水还没干透,傻柱就背着竹篓出了门。竹篓里装着两把新做的弹弓,一把酸枣木的给小宝,一把桑木的给弟弟,都是他昨儿夜里赶工磨出来的,木柄被砂纸蹭得光溜溜,握在手里暖乎乎的。
“傻柱叔,等等我!”小宝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他揣着个布包,里面是三大爷连夜炒的南瓜子,“我跟你一起去!”弟弟也颠颠地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玻璃罐,想装些野栗子回来给槐花姐当颜料——他听槐花说,野栗子壳磨成粉,能当褐色颜料用。
傻柱笑着等他们跑近:“跟紧了,后山的路滑。”他往两个孩子兜里各塞了块糖,“要是走不动了就说,叔背你们。”
后山的树林里还浸着夜的寒气,松针上的露珠滴在脖子里,凉丝丝的。小宝举着弹弓东瞅西望,忽然指着棵老栗子树喊:“那儿有栗子!”树上挂着不少青绿色的栗子苞,像一个个小刺猬,傻柱找了根长竹竿,踮着脚往下来打,栗子苞“噗噗”落在厚厚的松针上,小宝和弟弟赶紧跑过去,戴着粗布手套扒开刺壳,露出褐红色的栗子,圆滚滚的像块小石头。
“慢点扒,别扎着手。”傻柱一边提醒,一边往竹篓里捡,“这棵树的栗子甜,去年我在这儿捡了满满一篓,炒着吃能香半个月。”小宝把最大的一颗放进玻璃罐,小心翼翼地盖好:“这个给槐花姐,做颜料肯定好看。”弟弟则把栗子往兜里塞,鼓鼓囊囊的像揣了俩小皮球。
太阳爬到树梢时,竹篓已经半满了。傻柱找了块背风的石头坐下,拿出水壶给孩子们喝水。小宝突然指着远处的灌木丛喊:“有兔子!”一只灰兔子噌地窜出来,傻柱眼疾手快,拿起弹弓装上小石子,“嗖”的一声,石子擦着兔子耳朵飞过去,惊得兔子钻进林子没了影。“哎呀,差一点!”小宝跺着脚喊,傻柱笑着揉他的头:“不急,等你再练练就准了。咱先把栗子背回去,下午叔教你打弹弓。”
回村的路上,碰见了挑着担子的刘婶,筐里装着刚摘的黄瓜和豆角。“傻柱,捡了这么多栗子啊?”刘婶往竹篓里瞅了瞅,“正好我家黄瓜今儿丰收,给孩子们拿几根,就当换你的栗子吃。”傻柱也不推辞,选了几个大栗子递给她:“这可是正经山货,甜着呢。”小宝趁机拿了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大口,脆生生的汁水溅在下巴上。
一进院子,就闻见了蒸馒头的香味。张奶奶正把最后一笼馒头端出锅,笼布掀开的瞬间,白胖胖的馒头冒着热气,在案板上滚出细密的水珠。“可算回来了,”张奶奶用围裙擦着手,“槐花去村部送画稿了,说要给纪录片配插画,让你回来就去找她。”傻柱把竹篓往墙角一放,拿起个馒头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