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东的通话记录显示,7月14日晚9点03分,他给一个备註为“豹哥”的號码打电话,时长47秒。“豹哥是放高利贷的,”小王从扫黑队调来了档案,“李小东欠他五万块,7月15日是最后还款日。”更关键的是,通话记录显示李小东在10点15分拨打过李军的电话,通话时长1分23秒,“很可能是问李军借到摩托车没,没借到就自己想办法了。”
仓库门口的监控虽然坏了,但路口的交通监控拍到辆蓝色钱江摩托车,7月14日22:40从轴承厂方向驶来,骑手穿著黑色夹克,戴著头盔,车后座绑著个黑色布袋。小王把监控截图放大,摩托车油箱上隱约能看到褪色的卡通贴纸——和李军摩托车上的贴纸一模一样。“小东肯定是偷偷骑了我的车,”李军在补充笔录里捶著桌子,“那贴纸是我儿子贴的,全厂区就这一辆有!”
在李小东常去的赌场,小王找到了个外號“老鼠”的赌徒。他蜷缩在墙角,手里的牌在指间打转:“东哥14號晚上来借过钱,说有笔『大生意』,做完就能还清豹哥的债。”老鼠突然压低声音,“他说认识个仓库保管员,手里有批值钱的轴承,晚上要去『拿』点,还说那人要是不识相,就给点顏色看看。”
最关键的证据来自那枚失踪的6205型號轴承。小王在李小东出租屋的床板下找到了它,滚道上的暗红色斑跡经检测,含有张建国的dna,轴承內侧还卡著根银白色的头髮——与张建国的头髮样本完全一致。“死者指甲缝里的轴承钢粉末,应该就是抓这枚轴承时留下的,”张林在补充鑑定报告里写道,“轴承滚道的磨损痕跡与死者右心室的金属划痕吻合,这枚轴承很可能在搏斗中被用作辅助凶器。”
李军的嫌疑虽然排除,但他隱瞒了李小东借车的关键信息,被处以行政拘留5日。小王站在轴承厂仓库门口,看著那枚从床板下找到的轴承在阳光下泛著冷光,突然明白张建国为什么要死死抓著它——那上面不仅有凶手的指纹,更藏著自己生命最后时刻的挣扎。远处的塔吊还在缓慢转动,像在无声地诉说著这场因赌债而起的血腥悲剧。
凌晨四点的城中村还浸在墨色里,小王的警车停在巷子口的废品回收站旁,引擎熄著,只有对讲机偶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根据线人“老鼠”的情报,李小东躲在回收站深处的铁皮房里,那间屋子的窗户糊著塑料布,此刻正透出昏黄的光,隱约能听见麻將牌碰撞的脆响。
“一组从后门包抄,二组跟我走前门。”小王的战术手套在门把手上来回蹭了蹭,指尖传来铁皮的冰冷。回收站里堆积如山的废品在月光下堆成奇形怪状的剪影,啤酒瓶的碎片反射著细碎的光。靠近铁皮房时,门缝里飘出一股混合著汗臭与劣质菸草的气味,李小东的笑声夹杂在麻將声里传出来:“这把我贏定了,豹子!”
破门的瞬间,防爆警灯的强光刺破黑暗,铁皮房里的四个人同时僵住。李小东正把一沓皱巴巴的钞票往口袋里塞,左手还捏著张红桃a,看见穿警服的人影,他条件反射地往桌底钻,膝盖撞在铁桌腿上发出闷响。“李小东!別动!”小王的手枪抵住他后脑勺时,他的肩膀还在剧烈起伏,后颈的汗珠蹭在小王的手套上,黏糊糊的。
搜身时,技术员从他工装裤的后兜摸出枚6205型號轴承,滚道上的暗红色斑跡在灯光下泛著油光。“这是什么”小王把轴承举到他眼前,李小东的瞳孔突然收缩,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般剧烈挣扎:“不是我的!是捡的!”但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当冰凉的手銬锁住手腕时,他突然瘫软下去,嘴里反覆念叨著:“完了,全完了……”
铁皮房里的另外三个赌徒被控制住时,麻將散落在地,其中一张牌卡在李小东的鞋跟处——那是只43码的菱形格劳保鞋,左前掌的磨损程度与仓库现场的鞋印如出一辙。小王让技术员给鞋子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李小东突然用头撞向铁桌,被旁边的警员死死按住,额角磕出的血珠滴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
押解上车时,李小东的脚在碎石路上拖出两道浅痕。他的黑色夹克袖口沾著铁锈,领口別著根折断的烟,菸丝撒在囚服里。经过废品回收站的磅秤时,他突然扭头盯著那台锈跡斑斑的机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后来才知道,张建国年轻时在废品站打过工,那台磅秤是他亲手校准的。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李小东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墙面上像块扭曲的抹布。小王把那枚带血的轴承放在审讯桌上,金属碰撞的脆响让李小东的肩膀猛地一颤。“认识这东西吗”小王的钢笔在笔录本上敲出节奏,笔尖悬在“7月14日”的日期上方。
李小东的视线在轴承上黏了三秒,突然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嘴角在微微抽搐。“捡……捡的。”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抠著审讯椅的塑料扶手,指甲缝里还嵌著些深绿色的草屑——与仓库围墙外的杂草成分一致。
小王把监控截图推过去,蓝色钱江摩托车的卡通贴纸在黑白列印件上依然清晰。“14號晚上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