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敲侧击,徐江南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面前刀客的名字,苏邶风,刚知道的时候,徐江南笑了好久,说他一个大男人,取了个诗经的名字,待后者反唇相讥说彼此彼此的时候,徐江南便不说话了。
不过让徐江南最介怀的还是无论他走在男子前面,还是走在男子后面,他都像下人,在前像引路的人,在后像仆人。
进了城,苏邶风寻了家酒店,要了壶清酒,要了几碟小菜,坐在角落。
徐江南也不见外,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双手按在脚踝位置,百无聊赖等着上酒。
等到小二上完酒后,徐江南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喝的时候,苏邶风开口说道“慢着。”
徐江南有些不悦说道“酒钱是我给的。”
苏邶风面无表情说道“要是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这顿酒我可以请你。”
徐江南将酒碟放下,用竹筷夹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看在你不杀我的面子上,说说看。”
苏邶风没搭理徐江南的油腔滑调,径直说道“这半个月行来,也算见了不少西夏北上的江湖人,别说九品,就连八品也是少之又少。难道你们真就不怕死”
徐江南抬头看了一眼苏邶风,似笑非笑说道“想听真话假话”
苏邶风没有说话,却是将小刀立在桌子上。
被威胁多次的徐江南早就免疫了这一套,用竹筷扳倒刀子,嬉笑说道“假话就是不怕死。”
苏邶风闻言一愣,没回过神来,等想通之后,有些恼羞成怒。
徐江南却是不急不缓,又吃了粒花生,这才说道“可是我们这些走江湖的,无非两个后果,要么呢,荣归故里,要么呢,客死他乡。”徐江南抬了抬头,打趣说道“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
苏邶风还未来得及说话。
店里有个刚从徐江南旁边走过的一伙游侠眼睛一亮,朝着徐江南抱拳拱手说道“这位兄弟,这一句,有些别致啊敢问兄弟也是去北地的吗”
徐江南放下竹筷,笑眯眯说道“不去啊,就像将军志在沙场,百官志在庙堂,这北地啊,是你们这些大侠去的地方,小弟这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就不去丢人现眼了,也免得给诸位拖后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徐江南瞧见这番话说出之后,之前说话的人脸色虽有不喜,但也有几分养气功夫,点了点头遗憾说道“要是小兄弟想通了,来城外沈家庄来寻某,到时候报沈霄就成。如今北地战局吃紧,我等江湖之士也该尽点绵薄之力。”
徐江南没有一丁点的觉悟,打着哈哈说道“一定一定。”
待到姓沈的一行人离开后,徐江南又是喝酒,打趣说道“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怕不怕。”
苏邶风不怀好意看了一眼徐江南,然后面无表情说道“像他那种六品的,就刚才说话的时间,我能杀几十个。”尤其说完之后,苏邶风一字一字做了个口型出来。
徐江南张了张嘴,最后发现人家说的是实话,犹有过之的
是最后,虽然没有开腔,可徐江南也能读出前者口势,不费吹灰之力。
低下头借酒消愁。
吃饱喝足,最后还是徐江南付的银子,刚要离开,便听到有人莽撞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汗淋漓喊道“都听说了吗吴家公子在淆函古道遭到伏击,唐老剑仙身死,吴家公子,下落不明。”
徐江南闻言一怔,皱了皱眉头,本想着是谁那么强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吴家,只不过想法还没成型,便又听到让他头疼的话语。
酒肆当中原本微漾的局面瞬间沸腾起来。
“此言当真”
“不假”
“谁这么生猛啊”
“天知道,这现在还都把吴家当软柿子捏”
“嘿,徐暄当年敢招惹吴家,那是人家背后有几十万铁骑,现在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可不好说。听说长安不就有人敢招惹吴家。据说当时要不是有个老神仙出手,唐桀怕早就死了。”
说这话的是个高高瘦瘦的汉子,此言一出,听说过长安一事的酒客都是一副恍然的样子,至于另外没听说过,都开始往汉子身边凑,更有甚者,还起哄让他给说道说道。
可随后人说着说着,随即就拍板,淆函古道伏击吴家的事肯定就是徐江南做的,而且还有鼻子有眼的说了几条猜测,似乎当时他就在现场。
徐江南突然觉得这酒后劲有点大,大到脑仁生疼,也有些懵。
按照时日算,那会他应该刚从姓苏的刀客手下跑掉,最多两三日的时间,那会伤还没好,他哪有时间蹿脱到淆函古道杀人,而且还是吴家的人,两家人的事好不容易解决,怎么可能如此不智,哪怕他觉得那个娘娘腔该死。
但眼下他又没办法解释。难不成跟他们说,你们口里说的杀人凶手现在就在这里。
徐江南涨红脸颊,像是喝酒喝的,又像是被人气的,倒是苏邶风,听得津津有味,煞有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