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便懂,了然于心,这些日子酒馆来了个怪人,醒了便喝酒,醉了便睡,一连几天便是如此,后来他趁着上酒的功夫问了那位客官,他只是说等人,等的是谁又不肯说,什么时候来也不说,他摇了摇头还当是诓骗人的话,没想到今日真的来了人。
领人上楼,敲了敲门,小声唤了一句,公子,你等的人来了。
眼瞧着没人回应,隔着门,都是扑鼻的酒气,小二哥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时,满是无奈的看着面前人,中年男子将斗笠取了下来,拿在手上,和善一笑说道“劳烦小二哥了,我自行进去就好。”
小二歉意一笑,没有拒绝。
牧笠生等到小二下了楼,这才推开门,瞧见李显彰正端着酒,青天白日的举杯邀月。
他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他的对面,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解渴。
李显彰头也不回,轻言讥笑说道“我还当你真是清心寡欲了,原来也只是逢场作戏。”
牧笠生拍了拍腿上灰尘,又抬头看了一眼李显彰,笑道“二十年的逢场作戏,还不够”
李显彰愣了愣,感慨说道“原来转眼二十年了,呵呵,北齐灭晋二十年了,她走了也有整整二十年了。”听到前半句,牧笠生眉目一凝,听到后半句,胸闷之气散了大半,以前没与此人打过交道,但听过他的名声,不好,整个一目高一切的狂士,如今一瞧,一点不假,也有好的一面,至少是个士,若是没有半点才华,那便是狂徒,前者还能被人说道,后者无人问津,天壤之别。他与面前人接触之后,发现此人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不愿意去懂。
牧笠生感慨说道“她死在平王府里”
李显彰点了点头,两人说来也巧,都是被弃的一方,同病相怜李显彰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每次提到她就流露出的悲伤情绪,转而说道“你看好他”
牧笠生摇了摇头说道“九死一生,那一层还是看幕后人的情面上。西夏再是落户时间浅,那也是一国之地,仅凭个人就能撼动,太过荒诞。”
李显彰笑道“那你还赠书给他鸿鹄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是个好句啊”
牧笠生轻笑说道“只是不想将此书带进黄土而已。西夏与北齐之争,爪牙交错,我又何尝不是要说独善其身何其之难,你当真以为你能跑的掉”
李显彰默不作声,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他让更一万离开这一举动,也是知道牧笠生此言不假,就像二国之争,总要先理清暗子,再来明刀明枪的干上一场,春秋的暗子不除,谁也不敢率先出手,以前不一样,以前几近都是光杆将军,输了不过碗口大的疤,如今一输,丢的是富贵入云,丢的是败者为寇,还有整个天下。
他李显彰还好,狂士名声天下皆知,做事自认没有太多蛛丝马迹出来,北齐要算账也算不到他身上,而西夏则是眼不见为净,只要他像现在一样不乱来,狂又怎么了,天下的狂士还少吗多他一个李显彰又能如何
牧笠生不一样,家国亡在北齐手上,人却不翼而飞,这颗钉子算是扎在谢长亭的心上,他一天不出来,或者说一天不死,谢长亭心里的这颗钉子就只会吸他的血,这个怎么看都是人之常情。
李显彰能找到此人,仅凭几句开胃话语就能让他出山,就是这么个道理。
二人沉默良久,牧笠生转而看向窗外,轻声说道“我初到李渡城,瞧过地势,城外三十里处,是个峡谷,南面逢山,北面遇水,我这些年懂点风水路数,山与寿挂钩,水与财相仿,峡谷藏风,明堂上看,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李显彰轻笑说道“是啊,是个埋人的好地方,当年就是这里埋了个王爷,又活了个王爷。”
讥讽神色溢于言表。
{} 无弹窗徐江南踩了几天点,在卫城的疯狂举动,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那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如今听李显彰将话挑明,卫城上卫澈面不改色将他丢出来挡风遮雨,不可谓心不狠,手不辣,虽说二人之前有过类似的说法,但真切发生的时候,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他当初也卖过卫澈,基本上是小打小闹的无伤大雅,跟性命攸关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最多就是被人扒衣脱裤,打个皮青脸肿,如今风水轮流转,按道理他应该在边上幸灾乐祸看卫澈表演的时候,要逞嘴皮子功夫,莫说卫澈,就算是李显彰过来,他也能说个铁石心肠出来,可真要做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做不来心安理得。
早年李先生就提醒过他,交心交心,这种事情说来简单,一人有所遮掩,这件事便就有了隔阂,一旦有了隔阂,那还能是交心通常都会成为背后捅刀子的借口所在。老许说一起上了沙场的,最后肩靠着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算不说话,那也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是被对方砍了头,也是心甘情愿,到了黄泉大不了在还回去,一样是可以大碗喝酒。
他与卫澈,并不明朗,一个是江湖世家的公子,一个落魄江湖的朝廷余孽,门楣不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在这方面很是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