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杀还是不杀(2 / 4)

仗剑江湖 骑驴上仙山 7312 字 8个月前

徐江南对面盘腿坐下,瞥了眼因为辟谷多年而再没品尝过的红尘之物,倒没贪嘴,回味了一下之后,朝着徐江南无端由的说道“其实你非但不是善人,准确的说,你不是人。”

“什么”徐江南猛然站起,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一般,这件事比上之前的任何都难以让他接受。

而让徐江南猛然跳脚的始作俑者却是乐呵呵捋着胡子,抬头笑道“你能拿出证据来说服老夫,你是人么”

徐江南一愣,转眼回过神来,知道这老头的意思之后,虽然知道他这么说有些强词夺理,但还是有些感激,摇摇头说道“知道老前辈是好意,但小子知道这二者并不一样。”

郑白宜瞧着这个像似钻了死胡同的年轻人,平静说道“那老夫换个说法,谁能证明你是恶人因为杀了人可这世上杀过人的多了去了,难不成全是恶人”

徐江南闭嘴不言,以前想过这些,大抵就是任崖外风高如野,我自如渔夫不动如山,只不过今日提起,便耍了个小心眼,想听听这老前辈是如何看待。

郑白宜对于徐江南这样的年轻人知之若深,先前的话语可能说给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者来听,能换来个笑容满脸,顺道还能讨杯酒喝,但要是带点菱角的年轻人,能换个一笑而过算涵养好的,郑白宜指了指书榻上的酒,笑道“好酒就被藏着了,让老夫解解馋。”

徐江南微微一笑,依言开了酒,递了过去,白须老头毫不含糊,接过先是闻了一下,酒香醇厚,喝了一小口,回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老夫就念着外面的这个东西。”说完瞥了眼书榻上面的竹简,这些东西他熟到不能再熟,基本上看个样子就知道里面记载的是哪年之事,然后转过头,笑容温和说道“老夫知道你的这个心结其实不大。”

徐江南默不作声喝了口酒,这会不是他自作清高,而是想知道这老前辈上来是想卖给他什么药。

郑白宜继续说道“老夫问你,这些书简,你大约也看了一些,北燕与秦坑杀南赵降兵二十万,你觉得是善是恶”

徐江南怔了怔,试探说道“恶”

郑白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打了个机锋又是说道“这二十万南赵降兵降秦以后,编制太难,要说交给原本将领率领也不可能,数万的话,大秦可能有这个魄力,二十万,光披着重甲站在城下,黑云压城,你都喘不过气来,若是遣返为民,更是为难,到时候溜回去又是一份生力军。

但不处理,每日军需开销甚大,本就是些斗勇之徒,背着个降军称号,与城内守军自然对不上眼,时不时还有好狠斗殴之事,长久之下,若是有了反心,二十万要是祸起萧墙,这大秦能不能夺天下还是个未知数,倘若大秦没夺天下,依仗各国的军力,到时候海内晏清的日子在往后推个几年,中原百姓便要多过几年的流离失所的苦难日子。

这时候,你想想,之前设计坑杀这二十万降兵,是善是恶”

徐江南之前没有想到过这个背景,如今听来,震惊之余,喃喃说道“杀一人为恶,杀万人为雄”

郑白宜讥笑说道“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哪有混淆一谈的说法,杀人就是恶,杀十万,百万只能算穷凶极恶。就像自古功过不相抵一样,老夫且问你,若你是当年的李非,你杀还是不杀”

徐江南哑口无言,并不是因为说到了最后郑白宜声音有些大,而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杀的话,这与天下的道理过不去,可不杀的话,似乎也过不去,这个抉择着实难做。

“若是徐暄在,可不会像你这般,想这么久。”

{} 无弹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实话,但要说权谋人心这种跟着年头越来越深的东西,李闲秋不可能带着徐江南步步为营的说道,而这里恰恰就是看人心的最好地方,一个人,你可以将其说得性格好到人间仅有,但最后做出来的事,也会让你难圆其说,而人心这匪夷所思的东西,就只能透过事件来看,至于看到的是黑白还是蓝紫,全凭个人。

这里算是徐江南最好的地方,以前看的都是江湖,肉眼看,是非黑白对错都是分明,如今却是高了一层,不看对错,借事看人心,利益互换,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铿锵感慨。

徐江南一直看到深夜,期间油灯被风熄灭数次,又是重新点上,这当中不单是当初那个烽烟乱世的交涉,也有很多世家异军突起,眼光独到的取巧投资。这对徐江南来说,像是开了一扇门,通往另外一个位面的大门,在这里面,他不用担心是非黑白,也不用考虑谁对谁错,只有诡谲的交锋,明面上刀枪不显,暗地里却是硝烟弥漫,动辄就是生死之迹,莫名之间,他觉得这里面的风采并不逊色与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深秋之后天寒露重,更是多风,尤其是山林之上,到了晚间,风声飒飒,犹如鬼魅之音,徐江南痴迷于竹简中事,枯坐其中,不声不响,也不记录,只顾阅览,隐隐有几分野狐禅的味道,若是脚麻了便换个姿势,困了便睡,醒了又是接着看,接连数天都是如此,不忍自拔,好在郑白宜和崔衡天并没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