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纳兰天下的爹早在他还小的时候出了趟家,之后也没有回来过,是不是死在外地都不知道,音信全无,孤儿寡母生活了十多年,他又是个群览百家,读书习文的人,冷眼没少吃过,人心冷暖都看到过,要让他丢下这个娘亲出去捞功名他如何放得下心。
但是纳兰天下的娘也是狠,辛苦了十多载之后,一朝的大冬天狠心将纳兰天下赶出家门,撂下一句“读书人不去立功立言为国为民那还读个什么圣贤书”之后便将柴门紧闭,纳兰天下默然无言,对着柴门跪了三日,这才收拾笔墨出了门,出了西蜀道。
相传在青城山遇见了徐暄,谈了一夜,没人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这一夜之后,纳兰又回到了西蜀道,就在西夏第一次捡起西周的科举,三年内,连中五元入朝,名誉天下,就是可惜,殿试失利,同进士出生,黄门闲职。
五年蛰伏,一朝大学士,圣上赐名天下,人臣荣光的极致大约也就是这样了吧,而这期间,西夏庙堂,除了陈铮和纳兰自己,都只是知道纳兰天下的故地在西蜀道,具体在哪却无人知晓,不过后来,弘碧城的县丞确实得到了一封暗令,说是一定要照顾好城西一位孤寡妇人。
上面写着“授命于天”的殷红章印却让他不敢怠慢,去了城西,到了地点,没见到什么富贵居所,只看到半扉柴门,一位头发斑白的妇人坐在门前晒着太阳,身上的衣衫是补了再补,也是眯着眼,借着阳光,穿针引线。
老妇人见到穿着官服后面还跟着一堆人的大老爷,也是忧心忡忡,尤其是见到这官老爷行至跟前,吓得老妇人连针线都从手上跌落下去都没发觉,径直颤声问道“官老爷,是不是我儿纳兰出了什么事。”
这弘碧城的县丞猛然回过神来,西夏的达官贵人很多,但姓纳兰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个,言辞更加卑微,巴不得将她当亲娘对待,只是依旧不敢将纳兰的事给说出来,好生安抚之后,还想说将妇人接到官衙里面去。
老妇人通情达理,如何都是不敢应诺,县丞也不敢强求,只得命人将房屋修缮一番,每月过来送些银钱,问问用度。
就这样安生过着日子,大半载后,这老妇人提起胆子,很是谦卑的跟这个县丞提了一个要求,说能不能告诉她弘碧城的书院在哪她有些羞赧,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因为她习惯了纳兰的读书声,如今听不到之后,反而有些睡不着。而如今白天没多少事,就想着去书院。
她怕让县丞为难,又是一副很知足的样子,嗫嚅说道“不进去都行,就在墙外面听听就好。”
弘碧城的县丞是不是好官不知道,只是听到这番卑微到尘埃的要求,半天没有说话,命人将老妇人好生送了回去,她似乎也是认为自己像是有些得寸进尺一般,尴尬一笑,朝着县丞一拜,不再多言,老实本分的归了家。
第二年,弘碧城城西兴起一座以天下为名的书院,是皇命,就连上面的名字都是陈铮亲笔,免费收取各地学生,听说里面的夫子都是原本的朝中翰林,老妇人也被接在书院里面,每日闲暇无事便帮着打扫卫生。过路的学生,每每看到她,都是微微欠身,毫无不敬神色。
因为只要是入院的学生都是知道,在学院你可以目空无人,你可以看不起同窗,看不起夫子,唯独那个扫地的老妇人,谁要是有所怠慢,西夏朝堂终身不录用。
也正是这样,有好奇的学生打探过此番,跟这位老妪打过交道,只是交道过后也是愈加恭敬。
纳兰的故地也是就此天下皆知,不过也是因为如此,纳兰天下天下皆知这句话还要斟酌。
毕竟在这老妪的眼里,她只记得纳兰慈,并不知晓纳兰天下。
{} 无弹窗徐江南赚的盆钵满盈之后大大方方回了客栈,丝毫没有掩人耳目的想法,客栈的小二哥正在擦拭桌子,见到安然无恙的徐江南,张了张口,顿了好久还是没出声,手上的活儿也没停下。
徐江南总算知道那些个兵行险招愿意刀口舔血的剪径草寇为什么对朝廷的招安状嗤之以鼻了,当个良民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年末能不能尝个腥还是个问题,这银子来的多快,用你的命来找你换钱,至于命给不给你还得另说。一次下来,相当于一年就吃到了一辈子的酒肉,再过一年就算是赚了,过惯了这种舒坦日子,谁愿意扛个农具累死累活再去下地拔草。
徐江南眼瞧先前谈笑自如的小二如今像是避嫌一般自顾忙着,有心想给他块银子,没有什么外加的道理,就是想给,但是看他这样也不敢接,便淡了过去,几千年来都这样,看热闹谁都喜欢,但说要入局,退堂鼓响彻天际。
上楼的时候,小二哥总算是没忍住,开腔问道“公子,没事吧。”
徐江南笑意岑岑,和气回应。“没事。”只是那块银子依旧没抛出来,心思淡了。
回了房间之后,徐江南将板凳移到窗前,捧着先前聚贤居上的酒壶,独酌孤饮,窗户半掩,留了个小空档,下面的人若是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丝毫的端倪,没过多久,一人从聚贤居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只看到下半身的服饰,但徐江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