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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川低声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救了他们，谁又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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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看他一眼：“我现在这样，说是善人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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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川一愣，定睛在杨夕身上。胳膊缺了一条，浑身都是血，原本离火眸的那只眼睛里一片朦胧狰狞的黑雾-----那时夜城帝君的魔蛟杨夕压不住-----刚才魔蛟啖人的场面这些流民估计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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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是不太像个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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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道：“所以我救他们，也不是图他们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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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总能说软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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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擅长说谎。”一句话就给江怀川堵住了嘴，杨夕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且你当他们是凡人，就会更好糊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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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川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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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并不避讳地说，“这世道艰难，凡人尤甚。官府可以欺负，修士可以欺负，现在海怪也来欺负。在这死狱里头苦熬了三年，江怀川，你看看他们的眼睛，他们还有什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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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川下意识的转头，入目就是尽百双麻木空洞的眼神。麻木，并不是因为不想活了，而是为了活下去，他们早就什么都豁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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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年纪最长的老人轻声地问：“这位……小仙子，我们跟你去杀怪，能晚死些时日，”喉咙里咕噜一声，叹道，“或者少死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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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能。”杨夕的声音有点凉，于是显得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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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没有古存忧的本事，死狱行道现在，一步比一步险恶，连自己能活几天都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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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在死之前，可以报一点仇，吃两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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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说到“报仇”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妇人忽然悲咽了一声，然而很快就自己捂住了嘴。抽噎着，一耸一耸，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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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吃肉的时候，几个孩子明显吸了口吐沫。然而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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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一双眼，渐渐就从冷硬变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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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他们怕自己嫌他们没用，不肯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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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至少会遇到点麻烦，却不想，被苦难磋磨得越久的人，就越识得好歹，对旁人的一点点援手，都回以百倍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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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直以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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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你去杀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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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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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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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这个怪，它叫夜魔沙蚕，素食，行动迟缓，感觉不敏，而且没长眼睛。最重要的是肉质鲜美，没有骨头，老人孩子都咬得动。这是海岸腹地能找到的，最合适的猎物了。要是没有我师兄这个好斥候，是死也难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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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扒开的土洞口，杨夕正给众人介绍他们的第一个猎物。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