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于野撒腿狂奔。
寻觅了十数个时辰,好不容易摆脱了洞口的纠缠,却遇到两位高人斗法,意外获悉了天神丹的存在,结果又惹祸上身,再次回到曲折的山洞之内。尤为甚者,他所追寻的气机正是来自天神丹,而祖杞或许自身难保,竟然将宝物当成了顺水人情。当他察觉之时,金色的圆珠已飞入体内。
千真万确,天神丹,便在他胸口的金阙要穴之中,令人心悸的气机充斥着躁动的威势,犹如一团烈焰在燃烧,并且不断冲撞他的经脉,撕裂的疼痛令他不堪忍受。
却又不敢停歇,强敌已随后追来。虽然不懂神修的境界,而盘昱的修为绝不在金仙、仙君之下。若非他与祖杞拼得两败俱伤,今日他于野断无逃脱之理。
未去不远,山洞一分为三。
唉,又来了。
已无气机指引,该往何处去?
于野来不及多想,随意选取一个洞口钻了进去,跌跌撞撞继续奔跑,忽又口鼻一热,顺手抹了一把,竟是满手的热血?与此同时,胸口变得滚烫,肆虐的气机冲撞不停,仿佛随时都要撕裂经脉、扯碎五脏六腑,将他焚烧成灰。
爆体而亡之兆?
曾经的冥珠,吞噬的法力传承,难以吸纳炼化之下,岂不就是这般情形?
天神丹,难道也是强大的法力凝聚而成?
盘昱曾亲口所说,他穷极千年,借神山之力,方才炼成天神丹。那位叫作祖杞的老者,竟将神丹拱手相送,遑论是好心、或恶意,他于野尚未恢复修为,一时之间又如何消受神丹之力?
转念之间,眼前再次出现两个洞口。
于野不作迟疑,就近钻入一个洞口,急声呼唤——
“见渊,找寻去路!”
一团黑影闪现,飞遁而去,却“砰”的一声差点溃散,便听见渊愕然道——
“于前辈,此地玄气浓郁,禁制古怪,魂体难以穿越……”
于野抬手一挥,黑影消失。见渊尚且束手无策,青衣与邛山更加指望不上,他只能咬牙强撑,一个人独闯险地。
接二连三穿过几道洞口,渐渐迷失方向,拼命狂奔之下,滚烫的胸口几近炸开。
于野再也支撑不住,扶着石壁踉跄几步,“扑通”坐在地上,又是一口热血喷出。他却顾不得擦拭,盘起双腿,强敛狂躁的心神,回想着压制修为的法门。正当他忙乱之时,忽然面露诧异之色。
胸口的金阙要穴,已是崩溃在即,而危急关头,一道彩虹般的光芒盘旋笼罩,疯狂肆虐的气机顿时安静下来。
九冥塔?
正是他的九冥魔塔,此前静静悬浮,或许察觉凶险,突然释放出重天之力,不仅逼得诡异的气机威势大减,也使得天神丹显出真形,变成一枚金色的圆珠。而小巧的石塔仍在盘旋,似乎想要吞噬天神丹,却好像一时难以得逞,遂以魔塔之威加以威慑、禁制。
于野暗呼一声侥幸。
竟然忘了魔塔!
以九冥魔塔的重天之力,足以压制天神丹!
而他尚未松口气,转而凝神内视。
天神丹虽然得以压制,强大的气机却依然存在,并且已融入他体内的气机,随着气息的运转,竟缓缓涌向四肢百骸,像是洪流冲击,烈焰卷过大地,使得经脉阵阵灼痛,再又涌向气海。气海之中的气机,随之变化,犹如大海吞没了池塘,静静悬浮的星矢随之灵机闪动、风雷隐隐,沉寂已久的修为法力瞬间苏醒,渐成浩荡之势……
这是修为暴涨的兆头?
于野来不及侥幸,也不敢怠慢,慌忙催动《藏龙术》,尝试驱离天神丹,并且召唤魔塔相助。
天神丹的威力过于强大,犹如胸口藏了一颗炸雷,一旦遭到反噬,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金色的圆珠,仿若生根发芽,任凭神识驱使,竟不为所动。想要将其收入魔塔,也未见动静,所幸在《藏龙术》压制之下,狂流般的气机已趋于平缓……
于野坐在黑暗中,犹如坐在激流漩涡之中,时而道袍鼓荡,时而乱发飞扬,时而浓眉斜挑,时而又神色狰狞。直至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恢复常态,慢慢睁开双眼,抬手弹出一缕剑气。便听“砰”的一声石屑迸溅,两丈外的石壁多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修为恢复了?
已恢复至何等境界,是金丹、元婴,还是化神、炼虚?
一时弄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在《藏龙术》与魔塔的双重压制之下,依然有气机涌入经脉,却与之前所吸纳的玄气不同,这是炼化千年的神丹之力,瞬即融入五脏六腑,不仅使得伤势自愈,开启了封禁的修为,也使得体内的状况天翻地覆,故而难以参照从前的境界划分。
遑论如何,有了修为,便有了自保之力。
“呼——”
于野吐了口闷气,焦虑之情顿然缓解,遂尝试着施展遁术,也许是法力不济,或禁制阻挡,他身形晃动了几下,依然坐在原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