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午饭,要动身离开之前,杨若晴把朵拉到一旁悄声道“咱娘今个专门为了娇娇去道观了,指不定回头会拿些平安符啥的回来,你这两抽空回一趟娘家。”
朵愕了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心下却感动得想落泪。
“嗯,我明日就回去。”
目送两辆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朵扶着门框站着,久久未能回过神。
很多人都抱怨老爷不公,可是在朵的心里,她对老爷从来都是感激的。
她命苦,打家里亲生父母就不稀罕她,非打即骂,为了养活哥哥弟弟,他们不惜商量着将她卖掉。
她是因为偷听到了亲生父母的谈话才赶紧逃离家门的,在半路遇到了同村有着表亲关系,也同样不堪忍受继母虐待于是离家出走的花。
表姐妹两个结伴离家出走,结果半路遇到了人伢子,落到了湖光县庞大善饶手里。
庞大善人是黑莲教的狂热信徒,多年来以收养乞儿的幌子将这些孩子们圈禁起来,做一些邪恶的事情。
是晴儿姐和姐夫摧毁了恶饶老巢救出了她们姐妹,在征求了她们姐妹的同意后,晴儿姐带她们回了长坪村,给她们找了个家。
六岁进长坪村老杨家三房,认杨华忠和孙氏为养父母,这么多年来,这对夫妇待她们如同亲生,甚至比她们原本的亲生父母还要好。
生恩,有时候真的不如养恩大。
是杨华忠和孙氏两口子养大了她们姐妹俩,他们不仅为她们姐妹衣食住行,他们教她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们是正直善良的人,他们教导她们长大了也要光明磊落。
到如今,自己都嫁人生孩子了,娘家对自己的扶持和疼爱,一刻都没断过,今日大年初二,娘就专门为了娇娇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女去晾观烧香祈愿
朵的眼角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站在院门口泪眼滂沱,泣不成声。
项胜男看到这样,吓了一跳。
他以为朵是因为娘家的哥哥姐姐们回去了,有些想回娘家,于是赶紧揽住朵的肩膀安慰道“朵儿别哭了,明日吃过早饭我陪你回去,你想在娘家住几都行,等县城的大夫来了,我再接你和娇娇回来。”
朵看着项胜男那满脸的担心,心里暖暖的。
她抓住项胜男的手臂沙哑着嗓子道“老爷对我太好了,啥好的都给了我,除了六岁之前吃了些苦头,之后便都是泡在甜蜜罐子里。”
项胜男憨厚的笑着。
朵又道“胜男,你会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对我好么”
项胜男想也不想直接点头“必须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朵嘟起嘴角,声音透出几分撒娇“好,那你得保证你一辈子只准对我和娇娇娘俩好,你的手,不准抱我们娘俩之外的其他女人。”
项胜男又笑了“这还用嘛,除了你们,我抱谁去走,咱进屋吧,娇娇那边是我爹看着,实话,我还真不放心他,他照看孩子没经验。”
朵破涕为笑,“哪有你这么自个爹的,走吧,咱回屋。”
朵和胜男两口欢欢喜喜回了家,而另一边长坪村,孙氏也正在跟杨若晴和花她们今日在道观跟袁道长的话。
“袁道长听了我的,又把娇娇的出生时辰掐了一番,跟我,从命格上来看,娇娇在十岁之前,会有一个劫难。”
“闯过了那个劫难,从此这一生都顺风顺水,是管家太太的富贵命。”
“啥叫闯过了难不成还闯不过闯不过后果是啥”杨若晴忍不住打断了孙氏的话,问道。
孙氏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袁道长,那个劫难,不是死劫,但却没法子规避,因为那是前世的业主过来找偿还,所以命里注定是避不开的。”
“袁道长给了咱娇娇这块护身符,让她戴着,还,虽那劫难避不开,但转机和破解之法却也藏在那劫难里,只要真心向善,多积功德,必定能平安度过。”
关于这些渗透了玄机的话语,杨若晴听得是云里雾里。
“明日我也去道观找袁道长当面问问。”她道。
孙氏道“你去问细致点也好,不管咋样,咱都要齐心协力帮娇娇度过难关。”
日头彻底落山,暮色四起,有人进了院子。
不是前往湖光县的杨华忠,而是住在大路对面的大孙氏。
大孙氏头上包着一块挡风的帕子,腰间围着烧火的围裙,双手插在围裙前面的大口兜里,缩着肩膀进了屋子。
“哎呀,这正月还真冷啊,风喇喇的往脖子里钻。”
大孙氏叨咕着进了堂屋,发现杨若晴和花几个坐在暖桶里。
孙氏一个去独坐一个月亮船造型的暖桶。
“呀,这都黑了,屋里也不点灯,娘几个坐在暖桶里啥呢”大孙氏笑着问。
杨若晴和花赶紧跟大孙氏这打招呼,一个起身让出暖桶的位置给她,另一个则下地去给大孙氏倒茶。
孙氏也站起身,笑着道“我们娘几个偎在暖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