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周不宣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幕后指使和执刀者没啥区别。”
妘宇然嘟哝:“但起码自己手上不沾血。”
“看看再说吧,”周不宣觉得此时与他都是没必要的争论,“长公主出手,定不会让人失望。”
妘宇然正要接话,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诶?百里钊的一月之期,就算过去了吗?”
“肯定啊,”周不宣忍不住笑,“玉玺都在她手上,就算能力不强,官员还真敢给她试用之期?”
“啊,也是,”妘宇然点点头,“若是奉旨还被百官赶下台,那得多?的人啊。”
周不宣笑出声。
她看向默默旁听的皇甫奉:“徒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皇甫奉迟疑片刻,才道:“徒儿觉得,长公主殿下,也是极好的人。”
周不宣满意点头。
皇甫奉被她反应鼓励:“皇甫家族和其他家族、本地官吏,也占农民不少地,只是,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了。”
“管不了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周不宣道,“最重要的,是无人付出全力、用心改变。”
魏庭枝明白周不宣的意图,助力道:“就像我们魏家也是京都富户,但魏府田地都是花钱买来的,不仅没有强买强卖,更未多占。”
“而且魏府对佃户也很好,从不欺压,”妘宇然骄傲道,“更不会私自奴役,让他们免费干这干那。”
皇甫奉惭愧:“我家做不到。”
“你要想跟我们一样,得先掌权,”妘宇然神秘兮兮道,“把掌家权从老头子手里抢过来,才能一切你说了算!”
皇甫奉更加惭愧:“我、我才疏智浅,没那能力……”
“没能力是因为没帮手,”妘宇然挤眼,“若我们给你支持、当你后盾……怎么样?嗯?”
皇甫奉眼中火苗骤亮,可很快又黯淡下去,摇摇头:“太远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妘宇然摸摸下巴,思考片刻,未果,转向另外两人求助,“不宣,哥,你俩有啥好主意么?”
周不宣和魏庭枝都故意皱眉思索。
皇甫奉半抱希望看着二人。
“确实太远,”魏庭枝叹息,“就算手里有人,也够不着。”
皇甫奉心里本就只有一半的希望又破灭一半。
周不宣却仍在苦苦思索。
皇甫奉不忍:“师尊,您~~”
“想起来了!”周不宣打断他,“为师正好有个朋友在惠云道!”
皇甫奉惊喜之后,是犹疑:“他……”
“他能帮你,”周不宣给他吃定心丸,“此友武功比我还强,且极为聪慧,手段层出不穷。”
皇甫奉的眸光渐如星辰:“真的?那师尊,他叫什么?弟子该如何找他?”
周不宣正要说出卫祎昀的名字,却临时改口:“我先飞鸽传书,问问情况,确定后再告诉你。”
皇甫奉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多谢师尊!”
于是,正要赶回家陪父母亲人过年的卫祎昀,收到一封密信。
“总算来了,”熙众津道,“虽然跟我想的不一样,但也不错。”
被现实捶打、成熟许多的卫祎昀道:“我们该如何做?”
“化装成乞丐,把百姓的怒火挑起来,”熙众津搓搓手,“只要锄头箩筐一开打,咱就浑水摸鱼,把那捞足油水的狗官脑袋打爆。”
“……”卫祎昀无语,“那最后倒霉的,可能还是百姓。”
“就是要激化矛盾,”熙众津道,“官民对立起来,事情才能越闹越大,惊动朝廷,派兵镇压。”
“可我怎么觉得有点多此一举,”卫祎昀皱眉,“不是等百里乾起兵造反,再两军对垒么?”
“你懂什么,”熙众津轻哼,“造反也得等春天化冻,不然南军北上,还没打仗,就病死了。”
“……”卫祎昀受教之余,还是不解,“可这跟咱挑事有何关系?”
“闲得呗!”熙众津虽仍需藏形匿影,却已毫不气郁,“在皇甫奉回来之前,咱们总得找点事做。”
卫祎昀:“……”
“要不然干啥,”熙众津又气又无奈,“邪尊不来,我想换身体也没办法,一旦从你这里出去,气息就会泄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您的意思是,”卫祎昀终于明白他为何只说不动,“得回山洞?”
“不然呢,”熙众津叹气,“不仅咱仨要过去,还要把新看中的人一起带走。”
“您……”卫祎昀试探,“已有人选?”
熙众津:“没。”
卫祎昀:“……”
敢情嚷嚷半天,连个影儿都没有。
“玄久黛不来,密信都发不出去,想再多也没用,”熙众津抬脚,“早点回去过年,早点回来搞事。”
卫祎昀边走边质疑:“真的只是太闲?没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