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敢挪。
陈掌柜匆忙行礼,跑下楼。
妘宇然跟出来看热闹。
正好人犯被捉拿,发出受刑般惨叫:“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拿我?我要见我爹!我要见我哥!”
“等去了公堂,你谁都能见着,”领头锦衣卫一手扶刀柄,一手猛挥,“带走!”
妘宇然低声啧啧:“真威风。”
金暮黎隐身到他左侧:“这种情形,估计全城都在上演。”
随她一起出来的周不宣没说话。
就在锦衣卫带犯人跨向门槛时,大厅之中忽传来“咚”的倒地及随从惊呼声:“老爷!”
妘宇然连忙扒着栏杆往下瞧。
只见一五十多岁的肥胖男人歪躺椅旁,随从和好友焦急连唤,想将其扶起。
“先别动!”邻桌食客连忙制止,“我刚好像听他说了句头晕,应该是发了什么病。”
旁边有人反驳:“那更要把人扶起来休息啊。”
“非也,”食客摇头,“善水道长和阴爪鬼医合写的《医林诊籍》里说,遇见突然晕倒的病人,先不要搬动,应尽快请医师前来诊治。”
妘宇然惊讶扭头:“他竟看得这么仔细?”
“确实,”周不宣也没想到,“只是在序言里随便提一嘴的话,他居然记住了。”
“如此用心,记忆力又这么好,”金暮黎朝那人瞧过去,“年龄也不大,可以考虑收为己用。”
“那也得人家肯才行,”周不宣淡笑,“或许只是业余兴趣。”
话音刚落,便被楼下食客发现并大叫:“阴爪鬼医?”
随即,无数眼睛齐齐朝上投射,皆是惊呼:“周院长?”
周不宣:“……”
现在躲还来得及吗?
金暮黎幸灾乐祸:“不去也得去了。”
妘宇然低诧:“你不想救人?”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脑满肥肠的富豪官贵,”周不宣面无表情,“大众之下,还不好要诊金。”
妘宇然噗哧笑出声。
周不宣斜瞥他一眼,叹口气,无奈走向楼梯。
什么医者仁心,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说不定还糟践平民虐待百姓的狗东西,不给钱,她一个都不想救。
众人见她下楼,连忙让开,部分食客甚至目光火热,直直盯着那白衣若仙、柳眉朱颜。
周不宣只当没感觉到,懒得搭理。
每次出入酒楼茶楼都走后门,就是因为来这些地方消费的都是达官显贵,她既不想被人围观议论,更不愿免费诊治,所以干脆避瘟神般不让看见。
妘宇然跟了下来,忽略另一部分针对他的异样眼神,小狗般蹲在周不宣身旁,待她把脉检查完收回手,才道:“怎么样?有治吗?”
“又没死,怎会没的治,”周不宣传音,然后开口,“痰浊中阻眩晕症。”
她站起身,“身体不适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怎不去医院诊治?”
厮奴忙回:“之前吃了几副药,略有好转,便以为没事。”
周不宣这才掏出针包,用酒消毒后连取三阴交、足三里、太白、阳陵泉、丰隆、太冲、风池等数穴刺针:“病人意识还在,只是天旋地转,头晕不能动。”
妘宇然皱眉:“我怎么瞅着像……”
思索片刻,才记起那个词,不由凑到她脑侧压低音量,“三高?”
“嗯,这个症状,就相当于异世高脂血症,”周不宣同样低语,“这些游手好闲、不劳而获的家伙,成天大鱼大肉、肥甘厚腻,又不运动,不得高脂血才怪。”
妘宇然看眼地上的人。
一张大脸上全是肉,胳膊腿粗得像电线杆子。
体形肥胖,腹部膨隆,怀了八胞胎似的。
他心中啧啧,不好当面评论。
周不宣问了些话,厮奴拣自己知晓的一一作答。
待拔针,病人睁开眼,又看看舌与苔,问他本人纳食、大便、夜寐及身体感觉等情况。
妘宇然很熟练地取来纸笔给她记录。
周不宣先开方,用的是半夏白术天麻汤:天麻三钱三分(10克),白术、川芎、半夏各三钱(9克),枳壳、陈皮各二钱(6克),当归、桃仁、决明子、泽泻、山楂各五钱(15克)。
“痰浊中阻,治以化痰泄浊通络之法,”周不宣马不停蹄,在另张纸上写医案,“服药期间需戒酒,多运动,控制饮食,多吃蔬菜与水果。”
妘宇然将药方递给厮奴:“诊金一百两。”
周不宣的笔尖顿了顿,忍住笑意。
“是是是,”厮奴连应,掏出银两,“多谢周神医!多谢三公子!”
“服药七天后,去医院把脉复诊,继续治疗,”周不宣淡淡道,“此症乃慢性病,最少三个月,才能治愈临床症状。”
不懂什么是临床症状的厮奴点头如捣蒜,病人也连声答应。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