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说道:“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沈旷听了一遍康平磕磕巴巴说的,大概明白了意思。
就是这一天之内,有人说他和离了,有人说他要废后了,长春宫捕风捉影帮着皇后出宫,中书省那帮王八蛋见风使舵拟了废后诏书。
甚至还有天杀的礼部说他亲口允诺签下的和离书?!
总之就是,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皇帝跟皇后和离了?!
岂有此理!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这是开国两百余年来能发生的事情。
沈旷先是心平气和地撑着桌子,思忖了半天也想不通为何会出现如今的境况。
“嘭”——!”沈旷一拳砸在了桌上。
沈旷不相信这么离奇的事能发生在他身上,更不能相信皇后就这么出宫了?
就算是前朝有了废后诏书,说走就走?都不等他回来问问?
难怪傅庭安会问他那句话,问他是不是和离了。
他们是有几个脑袋编排帝后和离?!
凤仪宫中还是一如往常,春樱花期未过,纷落而下。
连宫人都换上映着节气的宫装,庭落中还是被人打理的精致非凡,那一草一木是皇后亲自修建的。
根本不像是这宫中的主人离去了。
沈旷在凤仪宫看满了各个角落,再三确认没有皇后的身影。
他站在春樱树下,此前皇后喜爱在这摆放一张椅子,如今也没有了。
“皇后几时离的宫?”沈旷沉声问道。
皇后的侍女妙晴跟在他身后,应是知晓他一定要问些什么。
妙晴此时已经接受了现实,木已成舟,她能做的就是让娘娘平安离开,让陛下少生些火气。
她缓缓答:“回陛下,娘娘昨日一早便离开了。”
沈旷看向了那池水中的游鱼,更是想不出解答,“去哪了?”
“奴婢不知。”妙晴抿了嘴唇。
皇后娘娘出宫并未告诉她去哪,但娘娘在长安也就那么几个去处,一日之内又走不了多远。
陛下若想找人,应是不难。
“长春宫安排的她出宫?”沈旷嘴唇抿成一条线。
妙晴不敢答,但也就是答了。
沈旷走向前殿,望了一眼皇后此前常用书案,上面笔墨纸砚摆放整齐,还似等着主人回来在桌前写字。
他问:“……皇后什么都没带走?”
那些衣裙头面,珠玉摆件,还如皇后还在宫中时一样,分毫未动。
满屋华彩,皇后好似一点留恋都没有。
甚至皇后的陪嫁也都留了下来,那她出宫用什么?
那是受尽了委屈,多一点都不想拿走?
还是当真对他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妙晴低着头,心想娘娘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走,那还有您亲娘的一百万两黄金和地契呢。
“你们此前都知晓这件事?”
皇后出宫,太后放行,必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只是此间如何谋划的,那就不得而知。
“陛下恕罪。”妙晴立刻行大礼赔罪。
沈旷半晌没出声,转身离去。
他这才注意到,皇后只带走了自己的陪嫁侍女,连进王府以后提到身边的妙晴都留下了。
当真是绝情。
沈旷心中火焰连绵不绝,今日胜似看见谁就拉进火堆陪葬。
但这火要泄出去,这事要掰扯明白。
他到底要看看,谁信口雌黄胡诌出这么件事!
沈旷回了广华殿,猛灌了一杯凉茶,然后就叫了康平进来。
“徐华瀚呢?!让他滚进宫,朕问问他哪只眼睛看见的朕签了和离书!”
“中书省谁拟的废后诏书,明日都给朕滚去岭南,岭南瘴气一日不消一日不准回长安!”
“还有,去长春宫给朕问清楚皇后去哪了,把人接回来!”
礼部尚书徐华瀚近日来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中书省拟诏,长春宫命皇后出宫,这怎么都怪不到他这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头上。
他也就是当个见证者,剩下什么掉脑袋的活他可都没干。
虽说这是和离书签了,但听广华殿传闻,帝后感情又有回旋的余地。
可那长春宫的意思就是即便有余地,那也得给填死了,先斩后奏,先废再秉。
别管什么皇后不皇后,迈出宫门,诏书一下,那就是平民女子,一刀两断再无回宫的可能。
只等着明日诏书昭告天下,一切大功告成。
而他又能搭上荣国公,此后更是能顺风顺水。
然后他就等着这群人作出什么幺蛾子,然后奉旨办差就完了。
但没想到今日正当他回府享用晚膳时,宫里头来了人,还是御前伺候的总管康平。
他连忙起身去迎,心想这陛下那不是明日才回,康平怎么提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