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的在美洲，中原吃点白水煮肉就算是美味，侯衍不在乎口舌之欲，软绵绵喜欢吃点东西，也没啥好挑的，疯狂啃枣。

中原枣贵，都是贵族吃的，老二从没吃过这等好东西，也疯狂啃枣，恨不得把核也吞了。

他本不该出现在坐席里，但软绵绵带着他带惯了，脑子里也没有战国人人有别，尊卑有序，主仆分别的概念，带着他就进去了。

负责添枣的小孩一趟一趟地跑，满头汗水，直瞪他们俩。添完枣，他还挎着空篮子咕哝：“吃吃吃！核都不吐，枣树从你肚子里长出来！吃死你！”

老二听见了，喉咙一噎，疯狂咳嗽，但又舍不得这么贵的吃食，有吧咳出来的枣塞回嘴里。

软绵绵恶心地吃不下去，屁股挪到远一点的地方，把啃了一口的半个枣又放了回去，拍拍手，不吃了。

听说公子行被妖怪绑住了，商人胖胖的脸上带上了悲痛之色，在腰边比划着，会议小公子几年前来匽国时的可爱模样。

又听说他们几人要找玄鸟，商人的五官全部舒张开，惊讶的神情和汗油一起从他的毛孔里流出来。他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生于匽国，长于匽国。燕子，匽国不少。妖怪，匽国特产。但神鸟，那是真没见过。

姬琮去贵族，士大夫那里问消息，而软绵绵和侯衍就在附近的山野园田里看风景打怪。

见了软绵绵的本事，商人也想雇佣他们去后山除妖。他这后山的妖怪一直除不尽，最近还出了伤人的事，他已经头疼很久了。软绵绵和侯衍领了任务就去。

一时间老二居然自由了，也（暂时）不用以身饲魔。悠然下来，老二有点手痒了。

他走出来，恰好看见那个宴会上添枣的小孩，招手。

“小孩，过来。”

小孩行色匆匆，看起来像是要去哪，被叫住后咬了半天的嘴唇，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你往后山跑什么？”

小孩呛他：“干你什么事？”

小孩声音脆生生的，又尖又细。老二笑了，“小孩，你兜里又是什么？”

小孩警惕地后退。

老二抓着他的小胳膊一翻，滚碌碌十几个只咬了一口的枣就从他衣衫里滚了出来。小孩脸刷一下就红了。

老二乐了：“你这小孩不学好，偷主人家的东西。”

小孩辩解：“那是主人吃不了送我的！”

“真的？那让我去问问主人家吧。”

小孩不说话了，垂着脑袋，不做声。

老二笑了笑，松开他，捡起地上的枣，递回给他。小孩不接，警惕心极强地看着他。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像是山野间的小动物。

“我帮你，不告诉别人。你也要帮我。”

“你想要什么？”

“帮我找空竹简和刀笔来。”

小孩摇头：“只能找来写过的。”

老二想了想：“也成。”

小孩用衣服一兜，又兜住了枣来，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两个时辰后，他才又带着几根竹条和刀笔回来。

老二把写过的竹简翻过来，试了下刀锋，在竹简背面刻字，一边写，一边念。一边念，一边想。一边想，一边手下就停一停。

老二原本还是个小吏，识得几个字，不过好久不干老本行了，有点手生，慢慢刻下去，又找回原来的感觉，越刻越快。

小孩好奇地望着刀尖在竹简下刻下弯弯绕绕的划痕。

他本来该走，但脚就像生了根，站在那看着那些自己看不懂的纹路。

一只手背在身后动了动，小孩没忍住，问：“你在写什么？”

“妖怪。”

小孩半侧过身，咕哝：“妖怪有什么好写的。”

老二转动脑袋，慢悠悠地说：“从安邑到蓟城，一路风景各异，妖怪千万，人情世故十分有趣，若没人记下来，就太可惜了。”

小孩憋了一会，又忍不住问：“安邑？”

“魏国的都城。”

小孩看样子又想问：“魏国？”

老二看他，只觉得别说魏韩赵，就连这小孩自己的所在的匽国，他也不一定清楚叫什么。

他自小只生长在这一片园林中，从没见过更大的世界。

反正闲的也是没事，老二干脆跟那小孩讲起来，他跟着软绵绵一路以来见过的，打过的的妖怪。

……当然了，艺术加工不会少。

老二的出身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但根据他贫嘴的特性和讲故事的天赋，我们有理有据地怀疑他是天津人。他也确实适合干这还得一千来年才能出现的曲艺行当。

小孩本来站在门口，后面慢慢靠近，最后在老二身边坐下来。

一口气，老二从安邑中行山，说到太行山，马上就要带平邑了。老二说得口干舌燥，向小孩讨水喝。小孩取了一瓢水回来，看着老二牛饮，犹豫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