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重因(九)(2 / 3)

弃妃 倾颓流年 6189 字 9个月前

眸,却并不再说话了。他瞥了她一眼,问“那你为何私自逃离”

“爹爹带我去治病。”她说着,忽然眼中有了一缕光彩,她的手笼了笼狐裘,搭上小腹。

他扯了扯嘴角“可是他如今犯了案,连累了你们全家。”

“爹爹不会谋逆的,他只是,他只是”她仰头看着他,泪痕斑斑,却再也说不出话。

他蹙了蹙眉,转身要走,却猛听见她喊他“殿下,你是不是要杀了我爹爹,我娘亲,还有我”

他回头,河边的风太烈,把她的话音吹得支离破碎。“是”其实他说出这个字时已经犹疑不止。

只是匆忙撇开头,不忍心去见她此时的神色。

“殿下的心中,是只有慕容姐姐么”她大约下了决心,才问出这句话。

他想,他的心中从未有过别人,而那个人一度是她。

只是她辜负了他的期望。

此时的静默让她有所察觉答案是肯定,她喟叹着,“好想知道慕容姐姐做了什么,让殿下可以这样对待她。”

他道“她什么也没有做。至少她干干净净,不像你一样狠毒。”

她朝他笑了笑,是那样明丽的笑靥。

风里传来她轻轻的,轻轻的话语,和着苍茫的水声,有些飘忽在天地之外。

“沈重因,你没有良心。”

他眉头一皱,转身就要下巨石,却猛听前方应祁和姜氏那凄厉的叫喊“遥遥”

他回头,巨石上白裙飘荡逶迤,她纵身一跃,他急忙追到石边,却只见倒瓶口浊浪滔天,那一抹白色扑进水里,彻底吞没在滚滚波涛里。

水声浩大,湮没了一切一切。

一刹那,他的天地,万籁俱寂。

应福遥的一生就结束在她十七岁上的初夏。

那天薄阴,微雨,倒瓶口没有船家渡河。

“殿下知道么,遥遥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不怪殿下,是老夫识人不清,误了遥遥。”

“黑烈蛇雄毒雌解,雌毒雄解,雄为至阳,雌为至阴。遥遥体质虚寒,若非遥遥为了救殿下而强饮半碗雌蛇血,寒气冲积溃散五脏、凝血塞脉逼压心门,也不至于一病如今日。”

“想来殿下并不希望这孩子出生,可遥遥却视它如珠如宝。唯有摩罗国至宝三千血以阴阳调和、冲虚盈化的功效能保她性命还能保这孩子。可殿下不肯救她。老夫无法,只好出此下策,贪了这三百万两白银央人四处去寻,希冀世间还能有第二棵三千血。”

“大约是遥遥福薄,命浅。是她配不上殿下。”

“至于慕容仪,她是四皇子的人,慕容烨的死法,殿下不妨问问她,亲手勒死爹爹是什么感受绵骨毒可不能让人苟延残喘十几天,都是当日毙命的剧毒啊”

最后的最后,应祁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他,让他避无可避“殿下为什么不肯救她呢是她不够乖巧干净,不够漂亮 ,还是她不够狠毒,不能机关算尽”

“殿下为什么不肯救救她呢三千血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棵草啊,一棵草而已。”

为什么不肯救救她呢

初元二十二年夏初,帝崩,太子即位。

次年,改元建昭。

追封先太子妃应氏为孝元皇后,葬入照陵。

追封应祁为程国公,追封其妻姜氏为鲁国夫人。

可照陵里只有一副衣冠,传闻中的孝元皇后,早已葬身在定河的波涛汹涌里。

建昭十七年,帝郁郁而终,膝下无人,遗诏传位于洛阳王沈重吾。

谥景,庙号世宗。

世宗后位悬空十七年,后宫空置十七年。

他和她的第一世,是如此惨淡地收场。迟来的深情,从来都是最没用轻贱的东西。他错过了她,也害死了她。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梦见他们新婚那个夜晚,揭开了五凤朝阳的盖头,她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

“遥遥,你有一双星子般的眼睛。”

世上再不会有一双那样的眼睛了。

建昭元年的时候,他还在孝期尚未除服,素冠白衣白鞋,鬼使神差地在那个上元节到了昔日应福遥摆摊的那个地方。

那里挂着“暂不营业”的招牌,旁边的串串西施已经挺着大肚子了。

见着他,串串西施笑着招呼“公子您又来啦”

他点点头,却有些情怯,只站在路口,未进一步。

串串西施往前走了两步迎他道“你们家福姐儿近来怎么样去年见她时她说怀上了呢,有没有添个大胖小子”

他黯然了一下,声音沙哑“没有”

串串西施似乎终于意识到他身上带孝,有些讪讪,“啊福姐儿现在还好么福姐儿之前还托我保管了东西,到现在也没拿呢”

他目光闪了闪,串串西施拿出来几张纸,说“她说这是公子爱吃的点心的方子。”

他的目光在扫到隽永字迹所写的“黑芝麻”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