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2 / 3)

人、没抢人家的画,我也要想办法参他一状的。不过是恰逢其事罢了。”

楚留香微微有了点诧异,忍不住问“为什么”

虞棠笑道“就因为他长得有点像我。”

楚留香一时更为吃惊,反问“就因为他长得像你”

虞棠嗯了一声“也因为他词作得比我好。”

以近几日与他的相处,楚留香实在不敢相信,虞棠会是这样一个气性狭小的人,因为这可笑的理由就平白针对别人。他转头去望虞棠望过的景色,山是群青色,日光一线映红,于是青的更清,红更艳绝。

忽然,他也笑了笑,却道“你是不是在报复我那天晚上说话时卖了一下关子”

其实就在刚刚他已完全想明白,任谁都知道一个事实,当今这位圣上一向自诩为“古今第一风流天子”,于治国一道上并无多大兴致和建树,反而专精书画、诗词,极尽一切风花雪月所能之事。乃至虞棠之所以受他宠信,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作得一手好画。

而那新科状元陈风白既然投效了蔡京,长得同虞棠有几分相似,又擅长诗词,蔡京万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最好能借他将虞棠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完全取代,如此一来,朝中以宋国公为首的主战一脉势力也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他目光随即转望过来,穿过山雾,眼里仍亮如点星“无论如何,那陈风白逼死未婚妻、强夺恩师的遗物,你参倒了他,就是做了好事。何况,若真如你所说是恰逢其事,那么你何必费心思请我去蔡京府上取回这幅画如今又叫我把它物归原主”

说着,他不禁缓缓笑起来“我说得对么,开开你那三大碗苦药莫非不正是为了我而喝的么”

虞棠忽然发现,在这么叫他“开开”的楚留香身上竟还能找出来一个闪光点。那就是当一个人不想说话的时候,完全可以学着他平时那样子,抬手去摸一摸自己的鼻子。

午时过后,正是一天中日光最烈,云却蓦地压低了下来。

虞棠这时已先一步抵达了绮情阁。

如今这条街上相比之前那一个月,人群稀落了不少。说来也不全是白天的缘故,还要多谢楚留香。

这半月他登门造访过的那几户人家中无一不是有子弟到绮情阁为石绮献过宝捧过场的,以致非但这里的生意受到了影响一落千丈,就连贵族之间那种骄奢淫靡、贪声逐色的风气一时也消弭了不少。

而今日为虞棠引路的竟也不再是那位小红姑娘了。

面前的女子只身穿与一般侍女无异的白色衣裙,不过轻纱遮面,使人看不清她的眉目,一见到虞棠就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跟上。”

之后二话不说,立即转身大步地朝前走去。

但竟连这样走路的姿态,在即使不擅长捕捉美的人眼里看来,都别有一种独特的韵致。

虞棠只刚看了两眼,就见她捏在裙角的右手紧了紧,很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虞棠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却突然一下子停下,扭身回头。那一眼的恨色,即使隔着厚厚的纱巾,也狠狠地钉在虞棠身上。

虞棠一愣,很快却笑了笑“怎么你们这儿的女子都很爱瞪着眼睛看人的么上次小红也是这样。”

接着他还没来得及打探小红去哪儿了以及今天怎么没见她,面前的女子已突然厉声喝止了他道“你若真想着她,就不应该再提她”

虞棠很少见地再次一愣,以致不小心又提到了一下“谁小红么为什么”

那女子不答,只吐出来的字一字比一字厉“你若也想着自己,就更不应该再在这里同我废话”

接下来无论虞棠怎么问,那女子都闭紧了嘴巴不肯再吐露半个字。直将他送至那一道横架在半空中既可凌瞰紫禁城,不远处又连着那幢格格不入的小楼廊桥时,才终于说出个“请”字。

不同于上一次,虞棠没有任何踟蹰,踏上廊桥即往那雾云深绕的小楼里走去。

终于换了扇门。

在敲门之前,虞棠仍记得他的计划是一见到石绮,先同她客气几句,然后立即就请她到城外的百花园去,理由是那里画出来的她才更好看。

可当他真正地敲完门,门应声而开,再一次见到石绮的面时,别说一句客气的话,他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满室的夜明珠,比天光更盛,照出一整块红玉雕成的床艳秾如血,石绮全身上下未着寸缕,姿态倦慵地斜倚在那儿,神情却高傲得恍若神妃仙子,从头到尾只淡淡地横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就发号施令道“画吧。”

虞棠心想,或许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好画师。因为真正的好画师若是见到眼前这一幕,怕是恨不得当场跪下来为石绮作画

而他只能再一次学楚留香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回道“我画不了。”

石绮秀眉一蹙“怎么画不了”

虞棠两手空空,一摊“没有笔的画师,就像被折去翅膀的鸟,天再漂亮,我也飞不了。”

石绮一时面色含霜,不过很快徐徐吐出一口气,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