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望着那个茶盏,面具后的脸不受控地微微红了起来,怒道“你”
薛景闲挑眉道“你不仅克扣我茶,还当着我面儿喝,我就说,这楼里茶这么难喝,你怎么喝得这么起劲儿,好啊,坏人。”
他指尖抖啊抖地指着他,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受骗者神情。
被毫不留情地拆穿,江熙沉面上仍是淡定,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要”
薛景闲反问“我怎么不好意思”
江熙沉淡睨他一眼“钱我给了,我可不欠你,真要算,你昨晚打劫,你还欠我。”
“”薛景闲认真想了想,“那让你亲回来”
“滚。”
“你不是骂我狗东西我不混账点怎么行,”薛景闲啧了下,一幅积极解决问题的姿态,眼底却藏着十足的戏弄,“那要不这样,我哄哄你”
江熙沉的手忽然搭上了他的手,薛景闲愣了下,蓦地低头。
这动作宛如撒娇,更何况眼前人一反常态地含着笑,薛景闲好半天都没反应,心道这人动不动主动拉人手的习惯可真要命,眼前人摸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悄悄掰开,薛景闲深深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江熙沉笑意更甚,趁他说话之际,终于从他手里抠出了茶盏,薛景闲猛地低头,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但已经晚了,下一秒,温热的茶水已经朝他泼了过来。
淅淅沥沥的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前襟。
薛景闲“”
眼前人站起,头也不回地下楼,随着风飘起的发梢都透着几分俏皮得意。
薛景闲低头望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茶盏和自己下着雨的前襟,没好气地笑了,舔了下唇,一瞬间特别想拽他回来欺负回去。
江熙沉上了马车,在马车里等候许久的管家立马道“如何了三皇子那边什么情况”
江熙沉掀帘的手僵了下,径自上来,坐下道“没谈完。”
管家紧张道“那这事情也太复杂了。”
“”江熙沉没吭声,望向窗外,瞥见从熙安楼门口出来的那人,眉头皱了一下,忽道,“停。”
“少爷”管家还以为临时有什么事,顺着少爷的视线望过去,愣道,“姑爷怎么在这儿”
江熙沉皱眉回头看向他。
管家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在江熙沉的眼神里,道“薛猴儿怎么在这儿”
江熙沉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往那人看去。
薛景闲拿了根珠圆糖红丝丝拉拉的糖葫芦旁若无人地吃,他扎了个京中年轻男子皆有的马尾,只是没带冠,用金色发带扎的,看手艺估计是自己扎的,和百姓扎的稻草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身不起眼的玄袍,没半点装饰,倒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得很,就是举止动作有种他还七八岁刚下学的兴奋之感,在琳琅满目的货摊上东看看西看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却一个都不买。
他本该是小贩们最讨厌的一类顾客,他们瞧着他的脸,却都笑盈盈的,耐心得很,不少出来游玩的姑娘都暗中往他瞧,慢慢红了脸。
江熙沉脑海里莫名就冒出了昨夜那人说的话。
“管家,你说他和三皇子哪个俊”
“啊”管家愣住了,“少爷怎么会拿他和三皇子比”
江熙沉道“只论长相呢”
管家仔细盯着那人的脸瞧了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神色极其怪异“那好像,竟是他好看些”
江熙沉神色一滞。
“少爷你还别说,一般人不会这么比啊,可真比起来”
江熙沉沉着脸,不信邪地盯着那人眉毛眼睛鼻子瞧,眉头忽得皱了一下“管家,他长得是不是和萧承尧有一点像。”
“啊”萧承尧可是三皇子,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又盯着他眉眼瞧,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萧承尧是尊贵无匹的三皇子,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只有个简单的印象,只记得是桃花眼,和这人一样,只不过萧承尧眼睛更小更狭长些,有些偏吊梢眼,显得更心机阴沉盛气凌人些,高高在上。
当然他没仔细打眼瞧过萧承尧,也不敢说。
管家道“少爷是不是恨屋及乌看谁都像三皇子”
“不无道理,”江熙沉意兴阑珊地放下帘子,“府上的马车,你叫载他回去吧。”
他们为避人耳目,来了不止一辆马车。
管家诧异道“少爷不是不喜他么”
江熙沉道“到底有婚约在身,要照拂一二的,这同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管家应声“少爷明理。”
那边薛景闲拒绝了,管家也乐得省事,很快就上来了,马车再度行驶,刚驶出去没一段,正掀帘欣赏着热闹景象的江熙沉眉头忽地蹙起。
薛景闲一直在他眼帘里,熙安楼和画舫楼靠得很近,他们眼下快到画舫楼的后门了,薛景闲也边玩边看晃悠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画舫楼后门的巷道。
记忆中,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