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边沿:“真正的年婆子藏在乾宁宫偏殿,帝后摆了咱们一道,你那好女儿八成也早知你真面目。”
“不可能!”
孤辰子神色温柔,捉过她湿淋淋的手在衣袖擦拭几下,擦干了,将纸条放于她手心。
“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哗啦啦的水声,颜晴自浴桶站起。
……
福寿宫。
大宫女宁游跪在太后脚下,殿内气氛沉冷。
“你当真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年娇娇,她化成灰了奴都认得!”
燕绘神色变幻,忽而笑道:“你为何来找哀家?”
“只有太后才能留奴一命。”
“你是颜袖的人。”
“娘娘眼里不容沙子,不会允许一个叛徒活着。”
“你来投诚?”
宁游高呼:“奴今后就是太后的马前卒!”
一个背弃旧主的蠢奴,燕绘笑了笑:“回去罢,哀家这里记你一功。”
“奴谢过太后!”
宁游战战兢兢离开福寿宫。
“皇祖母——”
姣容公主脸色苍白,身子微微战栗:“现下该怎么办?娘娘和陛下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
燕太后心情算不上美妙。
光阴一寸寸流逝,季青杳噤若寒蝉等候她的指令,等了又等,腿都站麻了也不见死老太婆有何举动。
她心中焦躁,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奴婢的话,谁会当真?”
“祖母的意思是……”
“按兵不动。”
“不动?”
燕绘瞥她:“不动。”
她人就在福寿宫,季萦再是不忿,难不成还能靠着一个奴才扳倒当朝太后?
真是痴心妄想。
……
孤辰子烹茶静坐。
一盏茶饮尽,她翘着二郎腿不发一言。
颜晴披着外衣一动不动坐在榻前,两指宽的小纸条被揉碎,同样被揉碎的还有宁游盖在上头的红泥印章。
她成了活哑巴,孤辰子一手托腮:“二小姐怎么蔫了?”
回应她的仍是一片静默。
她不以为忤,等着这人想通。
以她对颜二小姐的了解……孤辰子唇角翘起:怪乎今儿个觉得有好事发生呢。
还真是天大的好事。
“阿四……娘的好阿四……”
魏夫人喃喃低语。
“大小阿四你都得不到,贫道早就说了,能陪你的只有我,肯对你一辈子好的也只有我。”
“求不得……”
“是求不得,你看看你,坏事做尽还指望你的好女儿当你养在院里的金丝雀,想什么呢?”
颜晴落下一滴泪,痴痴笑起来。
笑够了,她木着脸:“那就杀了罢。”
“杀了?杀谁?”
她看着孤辰子,容色冷漠:“当然是想杀谁就杀谁。”
“不愧是丧心病狂的颜二小姐。”
孤辰子笑靥灿烂,继续往她心口捅刀子:“你看,你十八年的心血不也是一场空?你想要她陪你一辈子,但你终归是她的姨母,纸包不住火,如今连姨母都做不成了。
“你想和她长相厮守,她想和别人双宿双飞。不在你掌心的鸟儿,留着也无用。”
“你说够了没?”
“够了。”孤辰子搂她入怀:“你狠我坏,咱俩才是天生一对。”
……
魏平奚再次梦到前世身死的情景。
忘忧的毒素扩散开来,肠穿肚烂的疼连绵不绝,生机慢慢被剥夺。
到了这时,死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不能立即死。
断头台上刽子手一刀砍下好歹人和脑袋立马分家,她这呢,若用人和脑袋来形容,大抵是一刀落下来脑袋和脖子藕断丝连,又吓人又狼狈。
疼得她喘不过气。
优雅从容的步调就在此时传来,一声缥缈的叹息。
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昏昏沉沉的梦,魏平奚是被疼醒的。
一觉睡醒仿佛忘忧的毒还在她体内肆虐。
冷汗浸湿内衫。
窗外天黑黑,无星也无月,她瘫坐在床榻,心有余悸。
寻常这时候噩梦惊醒她还能和郁枝说几句话,哪怕不说话,抱着她也好过自己一人反复体会前世死前的遭遇。
她身形落寞。
睡了一觉,慈悲降魔法已至二境五层,感受着澎湃的内力在筋骨血液里激荡,魏平奚深呼一口气,索性不再睡,潜心修炼。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那股要命的危机感悬在头顶,催促她不可懈怠。
侯府,颜晴与孤辰子颠鸾倒凤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