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贤妃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外人,我没有碰过除了你以外的女子……”
男人握住她的手,反复摩挲。
“我也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
他低头,将她五指牢牢锁住,“昔年臂上那颗红痣,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曾想,他视为耻辱的守宫砂,也成了他今日拿出来自证清白的东西。
茶花心尖蓦地一紧,听他提及,自然也想到他当初对这颗痣有多敏感。
那是旁人是提都不能提的逆鳞,更别说碰。
而在他们一夜之后,他臂上却光洁净白,让她甚至以为那颗红痣都只是错觉。
“这也是陛下这三年来,都没有子嗣的缘由?”
她强忍着心尖的颤意,低声问道。
他垂着眸,斩钉截铁地回了个“是”。
不是因为他没有生理需求,不需要纾解欲望,不需要女人。
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碰了别人,他就势必会永远都失去她。
但他要煎熬的事情又何止这一桩?
就像他这些年,在打听过岑絮生明明只有两年的寿命,可偏偏对方却活到了第三年。
按着赵时隽以往的性子,岑絮生在出现在茶花身侧的时候就早该是个死人了。
可他不敢啊……
想来一出生就天不怕地不怕,打小便被旁人当做小恶霸的赵时隽,他连天子都敢忤逆,以下犯上。
可他却连她夫君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
因为他同样清楚,手里一旦沾染了她夫君的血,他也会彻底地得不到她。
越是如此,他做了这么多,焉能有一点点放手的念头?
他既然逼迫不了她,那就只能逼迫自己,折磨自己。
行尸走肉的这三年,图谋的便是永远占有。
昔日将她逼得无路可走,何尝不是也将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第二种结局。
他喟叹一声,将她身子揽入怀中。
“茶花,我的心,你为何不看一眼呢?”
“难道我就不配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
茶花身子几乎是颤抖的,却不知是被这大量堆叠而来的信息感到震惊,还是被他这些近乎骇人听闻的话给吓到。
“往后陛下会后悔……”
她不知怎地,嗓音亦是带上了一丝哽咽。
赵时隽却只是轻笑,“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五阴教的人刺杀吗?”
怀里娇柔的身子一听到这话便想要退开,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了腰。
“因为那一年,我也是在岑絮生身上看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赢得人不一定可以赢,输的人,反而可以得到奖励……”
他射箭赢了岑絮生不假,但岑絮生却有茶花这个妻子温柔熨帖,百般安慰。
那时赵时隽就忽然在极端窒痛之下悟了。
一直好胜的他,其实是错的。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用错了方法,也从来都不该赢。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该对她认输。
“人生向来无常,我父皇也不过才活了四十余岁,我若同我父皇一般,岂不是也只剩下了十几年而已?”
茶花挣不开他,只能靠在他怀里闷声道:“陛下……陛下别胡说……”
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只会让人伤心。
她望着那扇空白幕布。
从她母亲身上吸取到了教训,她一直都觉她严防死守着自己的心是对的。
只要不喜欢任何人,她就不会因为失去对方而感到难过。
后来果不其然,赵时隽有了贤妃。
更是让茶花觉得自己是对的。
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背后,却那般侥幸那般庆幸……
可一转头,他却告诉她这些年都没有旁人。
有的只是他伤痕累累的身与心……
他受的伤,流的血,皆是为了她。
但茶花往日里又焉会是喜欢伤害旁人的人?
“你若没有入宫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入了宫,何不当是给我一次机会?”
他贴着她耳畔轻轻磨蹭,仿佛方才那些掺着斑斑血泪事情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话题。
眼下才是他在意的一切。
他的唇抵着她的鬓角,半敛的眸里涌动着的幽暗情绪,轻道:“若你仍不喜欢,到时候我再放你出宫可好?”
茶花眼底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泪光。
他这些年坐在这里看着一个与她相似剪影的日日夜夜……
他至今都没有子嗣……
他身上戳的两个血窟窿……
她轻颤着睫,阖上了眼。
脑袋里填充了太多过分残忍的信息难以消化,而他所说的每一帧画面也都让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