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那位淑妃,他与疯了有何不同?”
冯二焦顿时猛地一阵呛咳,忙从椅子上爬起来了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屑,“你才疯了,你方才敢说陛下疯了,是怕陛下不快点治你死罪?”
俞渊却并未搭理他,只是余光朝门口靠右的位置缓慢地扫去一眼。
他盯了片刻才转头看向冯二焦,“蠢货,淑妃娘娘方才就在那里,你猜猜,咱俩谁死得更快?”
冯二焦愣了愣,随即脸上霎时煞白。
他忙跑出门去,却连淑妃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见了,转身又进去冲着俞渊卷起袖子,“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不提醒我,你害死我了,你这个毒夫!”
当天晚上,冯二焦好似转性了似的提早结束了自己的休日,眼巴巴地赶回来顶替了其他太监,守在赵时隽的跟前。
桌上一盏灯都快燃尽,冯二焦打量了好几眼,才温声提醒赵时隽道:“陛下,都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事实上,赵时隽手里捏着那本奏折已经有一会儿工夫了。
他蹙着眉,从头到尾也压根就没有看进去半个字眼,反倒心思叵测,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听见冯二焦的话后,赵时隽到底还是将那奏折阖上,缓缓启唇道:“去仪秀宫。”
冯二焦听了这话却满头冷汗。
最近和仪秀宫那位都僵持成那样了,就这般,他还是想要往那里去……
这位陛下的底限是一降再降,往日多桀骜的一个人,可遇到了淑妃后,那自尊心也好似都成了摆设。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要腆着脸凑上去。
越是这样,冯二焦就越是两股战战,在赵时隽起身前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白日里说话被淑妃给听见了的事情坦白。
果不其然,他说完后,整个大殿里都恍若陷入了死寂一般。
男人没有开口。
可随之而来地却是无数颗木珠坠地滚落的脆响。
冯二焦惊愕抬头,就见对方往常一直都缠着佛珠的腕上,瞬间空空荡荡。
冯二焦惊骇不已,忙要磕头认罪,却被对方一脚给踹翻。
就算这样,他还得自己颤着身子重新爬起来继续磕头,“奴才该死……”
赵时隽目光冷骇地望着低上唯唯诺诺的人。
想到白日里陈茶彦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不是不清楚,这狗奴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见,今个儿他到了她面前也都是一样。
他忍下那些冰冷骇怒的情绪,只沉着嗓音问道:
“另一桩事情准备好了吗?”
冯二焦忙叠声道:“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这回奴才保证绝不会再出岔子了。”
赵时隽这才收回目光,眸光阴沉地抬脚跨过那一地的佛珠,走出了大殿。
已经是深夜亥时。
赵时隽过去时,一眼便瞧见窗纱上映出的烛光。
入殿后,茶花见他到来,二人目光相接之时,彼此几乎也都是心知肚明。
她今个儿破天荒地并未再上前去迎他,只站在那灯罩附近,忽地问道:“陛下先前的受伤,是故意的……”
赵时隽听她说到这事,却只嗤笑了声儿,大有一副被她看穿索性也不装了的姿态。
他兀自伸手揽过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冷茶,喝完后便朝桌上随手一丢,任由那冰凉的茶液流淌入胃。
他坐在椅上,那神态,那眼神,不再用温和皮囊加以掩饰的模样,身上阴暗沉郁的气息也只比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望着他,目光也不由落到他腹部,想到那些血淋淋的伤口,语气也愈发涩然。
“陛下为何要这样做……”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一点都没有变。
他还是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可以不折手段,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更狠。
“为什么?”
赵时隽将这几个字眼在唇齿间轻嚼了嚼。
“不这样做,你会愿意多看朕一眼吗?”
“你会愿意为了岑家那小子进宫来吗?”
他的语气含着阴冷,揣着讥诮,好似自嘲般,“茶花,如果不这样做,我还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丝半点的机会吗?”
她问出这样的话时,怎也不想想,她自己有多绝情,多不给人留有余地。
茶花却仍无法接受他这样的答案,“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子……”
“是啊,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子。”
他扬声儿打断了她的话,笑道:“可你又不是我。”
“想来你若是我的话,换成是你,你也多半早就换了其他人凑合着过了吧?”
可惜,她不是……
茶花怔怔道:“那倘若陛下当时就那么遇刺死了呢?陛下可曾想过,若是你死了,朝廷要怎么办,旁人……旁人又要怎么办?”
那一个死字向来都是男人最为忌讳的字眼。
哪怕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