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落下,像是经历场突如其来的雪,你迷蒙闭眼以防雪絮入眼,又在即将遭殃的前一刻被家入硝子一把拉下羽绒服过于大的帽子。
视线一黑,只听见某人自高空跳下咒灵轻盈落地,笑着向你讨要小豆汤。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你想起来呢
穿梭于层层鲜红鸟居的你无法控制那些记忆,岁月摧残的、印刻术式的红木自你头顶飞速倒退,那些平淡却又真实发生过的事一件件浮现,张牙舞爪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如不可抑制的沸水气泡般冒出。
绵密的幸福此刻都化作伤人的尖刺围困住心脏。
狼狈的咒术师小姑娘没有听辅助监督的话,大步踏上阶梯。
它好像是刻意要让你难过、要让你痛苦,挖着心倒腾出你最宝贵的岁月,再揉捏着血淋淋的事实甩在你脸上,讥讽你的自以为是。
不要。
跑起来。
通往山顶的阶梯,一共有八十八重鸟居。
小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每次课堂上惹了夜蛾正道生气,你们都会被塞一把扫帚可怜兮兮地用手扫这千级台阶,从山脚一路扫到咒高门口。
赶不上食堂就去买贩卖机里的泡面,为每个人吃什么味道石头剪刀布,再躺尸在随便哪个人的宿舍选出个倒霉鬼去烧开水泡泡面。
不要再想。
春与夏交接的暖风呼呼刮过耳廓,你却冷得直发抖,几次差点一脚踏空摔下去。
滚开。
脚尖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你发了疯地往里跑,一脚溅起破碎地砖里汇聚的小片鲜血。
你知道这是谁的。
广场被暴力拆卸,犁出声势浩大的、几人深的圈状深坑,碎石与房屋的残破木料错综倒伏,你艰难爬过废墟,艰难地在心里打气,安慰自己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说不定奈奈的死只是意外。
强压下因想到禅院奈奈而堵住咽喉的悲怆,你想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说、说不定禅院甚尔没有死,天内理子没有死,夏油杰的心没有出现裂缝,说不定五条悟和禅院甚尔不打不相识
你说不出口了。
心跳、呼吸、血液在这一刻通通凝固,你再也编不出来可笑的瞎话。
丑陋的的毛毛虫咒灵。
只剩下一半身躯的、你曾在那个温暖小家里见过的、属于禅院甚尔的咒灵。
属于天与暴君的咒灵。
蠕动着,出现在你面前。
4
突然间,支撑着你向醉酒女人鞠躬,支撑着你按下渡边茂号码,支撑着你一路打出九十八个电话、穿过八十八重鸟居、从山脚到山顶跑过千层台阶的力量
骤然消失。
就像之前一年幸福的日子,就像禅院奈奈和禅院甚尔的生命。
就像惠的家一般。
没有了,不在了,被夺走了。
尘埃落定。
接下来呢,下一个死的是谁呢
要从你身边夺走谁的性命,谱写谁的悲剧
谁会叛出咒术高专,谁会死无全尸,谁会独臂死在挚友手中,谁会死在涉谷,谁会封印于狱门疆,谁会孤身一人留守高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的脊梁被压断,你一下子双膝着地瘫软跌坐在地上,发了疯地弓身跪下,像只饱受折磨伤痕累累、只能靠蜷缩身体保护自己的野猫。
右手手腕的伤口堪堪凝固,十指指尖用尽全力抠挖战后狼藉的地面,碎石嵌进手心,血肉模糊。
凄厉尖叫划破咒术高专的天空,这简直不像是从人类口中撕扯出的声音,更贴近你终日祓除的咒灵。
多么荒谬。
血色黄昏,远山惊起飞鸟。
两个小时里,你得知了禅院奈奈的死亡、禅院甚尔的死亡,以及这冰山一角的背后真正毛骨悚然的真相。
它毁灭了一切认知。
你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了。
这,不是能够咬牙坚持下去的事了。
“你骗我你骗我”
这个你是谁,歇斯底里崩溃的你也说不清,彻底崩塌的理智已经不足以支持你对此做出精确的解释了。
幻觉的轰鸣骤响,堵住咽喉的哀恸炸裂,你塌下肩膀额头砸在散了沙砾的地面,听不见咒灵模糊扭曲的声音。
你眼中的世界支离破碎。
奈奈、奈奈啊啊啊
那些强撑的冷静顷刻间土崩瓦解,自噩耗突降、自九十八次等待到忙音才拨打下一通的电话,一点一点的压力与焦灼压垮了你,最终打通的电话里那刀具穿过胸膛的声音更是摧毁你理智的一刀。
温热液体自眼眶溢出,地砖溅起湿漉的暗色碎花,眼泪不受控制落下,顺着脸颊流进衣领。
你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窒息感麻痹大脑,呕吐欲达到极点,喉中是晦涩的痒。
大口大口呼吸,抽搐般地咳嗽,点点血腥溶化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