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
然而拔的指尖发疼,一张小脸都憋成了熟透的番茄,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急的她真要哭了。
这个盛水的罐子怎生这样奇怪,与她平日里所用的,截然不同。
褚音心中着急,嗓子眼干的似是燃了把大火,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几乎要拧巴成了一团。
见她如此,顾衍微微蹙眉,劈手夺过来轻轻一拧,盖子就开了。
小女人眼底沁上了喜悦,顾衍却抬手一举,躲过了她的手。他微躬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一双黑瞳看向她,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丝蛊惑:
“告诉我,你是谁?”
小女人呆了呆,那双浅眸里漫开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泪珠子要掉不掉。
嗓子快要冒烟了,水在面前却喝不到,湿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难受,一股委屈不自觉漫上了心头。
毫无缘由的,她忽的扭过头不再看他,水也不要了,倔强地盯着墙壁的一个点,一言不发。
顾衍一怔,平静无澜的黑瞳里荡过一丝涟漪。
半晌,他将那瓶水放在桌上,她半点儿犹豫都没有,一把抢过来就不管不顾地喝起来,显然渴的狠了。
见什么也没问出来,顾衍拉开船舱门打算离开。
闷热的海风灌了进来,鼓起他身上的白衬衫,一只皮鞋已经踏了出去,耳边却飘来了小女人轻而微哑的嗓音:
“……我叫褚音。”
顾衍脚步一顿,海风吹来,砰地一声带上了大门。
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所有人,以及众多窥探的视线,褚音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陡然松弛了下来。
忍了忍,她又灌了几口水,然后珍惜地将剩下的半瓶拧紧。
......
瓶盖轻轻一旋就好了,竟如此简单……
回忆起方才自己在那人面前的蠢样,褚音嫩白的耳垂悄悄染上了一抹粉,不自在地揉了揉。
舱里没开灯,外面炫目的光透过磨砂玻璃照了进来,并不算黑。
褚音小心地走到了床边,敛眸瞧了许久,才敢伸出指尖,悄悄碰触了下那淡蓝色的床面。
舱内的陈设都是顾家差人花了大价钱置办的,一床金贵的蚕丝被带来的丝滑触感,叫她忍不住坐了上去,却被床垫中的弹簧颠的吓了一跳,窘迫地重新站了起来。
船舱并不隔音,外面的音乐顺着窗户缝隙漏了进来,不是丝竹管弦发出的音色,更非箜篌二胡所奏,却动听的仿若天籁。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褚音迈着细小的碎步,蹭到了窗户边,刚才外面人太多她不也敢细看,现在终于可以暗中观察了。
屋里明明只有她一个,她脚步却放的极轻,好像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她躲在了窗帘后,一双明媚的眼睁得圆溜,好奇地打量着玻璃窗,想伸手去碰,又怕碰坏了。
褚音认识玻璃,年幼时,阿玛随着商队出海,从洋人那里带回来了一块回府,却远不如眼前的精致。
研究了好一会儿,她才拉开了窗户,只敢弹出去半个头。
下一秒,瞳孔猛地震颤了下,她连忙用手捂住了嘴,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的尖叫。
方才的风波已然平息下去,音乐四起,甲板上,男男女女纷纷挤在一起扭腰晃胯,高高甩动着手臂,他们沉醉似的半阖着眼,时不时发出阵阵兴奋的欢呼声。
吓得楮音一把拉上了窗户,靠着墙壁瘫软了下来,再不敢往外看。
周围恢复了安静,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播放着看到的一幕幕。
舞池里,女......
子们衣着暴露,大庭广众的,竟公然与男子饮酒调笑。
白花花的后背就那么袒露着,裤子也不知是什么面料,把腿绷的紧紧的。
裤腿外面也没有任何裙衫遮掩,大刺刺勾勒出一条条修长的形状,有的甚至还露着肉呢。
最令人震惊的是,男子们居然没蓄长发?!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胆敢如此……如此放浪形骸,伤风败俗!这可怎生是好?
昏暗中,褚音一张脸苍白如纸,思忖着自己定是被人贩子拐了卖到了花船上,还是个海外的番邦小国。
不然,所见所闻怎会如此这般的光怪陆离?
不是怎么,褚音又想起了顾衍,大庭广众的,他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将她抱了进来,褚音刚褪下脸庞的红晕,竟又隐隐爬了上来。
她甩了甩头,压下心头莫名的羞恼,目光随意一瞥,又呆住了。
脚下厚实的短绒地毯铺了整整一个舱,是她从未见过的材质,然而,褚音却只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使劲儿的瞧。
那双脚,洁白而修长,脚掌一层薄茧,十根脚趾自然的舒展着,同她自幼穿小鞋束出来的三寸金莲迥然不同。
这不是她的脚。
这一认知险些令褚音直接昏了过去。
也顾不上观察陌生环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