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费尽心思所作的一切,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高粱对顾一野很重要,她不想看顾一野难过。除了顾一野,能让她真心当作家人般对待的这么多年也只有阿秀姐一个而已。亲疏远近,她分的很轻,所以她无法像顾一野一样对江南征和高粱产生感同身受的维护与帮助。因为对于她而言他们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
苏瑾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了,也许是在社会的打磨下,也许是在一次次艰难中,总之如今的她也终归是被磨掉了棱角,成熟理智中带着三分冷漠。
“兵法学的不错,三十六计,攻心为上,苏瑾,你让我很吃惊,也很佩服。”
顾一野和江南征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胡杨和苏瑾。
胡杨看着迷茫的两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居然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呢利用你们所有人的情感,达到了目的,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吗我只感觉到羞耻。”
苏瑾从一开始就知道胡杨不会同意手术的,所以她先是利用顾一野,让胡杨看到顾一野不好的状态,让她产生第一份动摇,然后让江南征去激胡杨,让她产生对自己一直以来过于冷静的判断产生质疑,然后自己再出现,给出看起来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让胡杨一口答应。她利用了胡杨对顾一野年少时惊艳的不同,和她想突破自己的野心。
苏瑾很少让自己在顾一野面前展现出这样善于功利的状态,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苏瑾不知吃过多少亏,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她了,只有面对顾一野的时候,她还是希望能保留住当年的那份纯真。她不想让顾一野看到她认为丑陋的一面,所以这次胡杨的事情,她本想糊弄过去的。可胡杨偏要说出来。
“我并不认为你的行为有什么可羞耻的,相反,我很佩服你,我相信未来在你手下,我可以安心追求我想要的东西了,毕竟你这样清醒了好老板,可真的不多。”
“好了,别说我了,说正事吧,高粱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你这样严肃”
“下面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尤其是你。”胡杨盯着江南征,后者微微生呼吸一口气,摒住了呼吸。
“手术没有出差错,并不意味着一切就ok。对这样的病人来说,最困难的阶段才刚刚开始。”
“最困难的阶段”
“康复训练,她受损的是神经系统,损伤的程度需要时间才能验证。”
“没关系,只要是能康复,是在好转就好。”
“法律上,你是他的妻子吗”
“她一直想成为他的妻子。”顾一野并没能理解胡杨问话的目的,替江南征做了回答。
“那你一定要嫁给他吗”
“是。”
“如果他永远也无法站立,你还会坚持吗”
胡杨说的话苏瑾听懂了,她默默拉住了顾一野的手,
“什么意思”
“两周过去了,他下肢的运动神经,对外界的刺激几乎没有反应,由此可以断定,这次受伤,对他脊椎神经的损伤,超出了我们的判断。”
“可是康复治疗不是才刚刚开始吗现在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了点”
“康复治疗会有一定作用,但对于器质性的损伤作用终归是极其有限的。”
“只要有效果,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努力。”
“那如果这种努力,很多年都没有结果呢不如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所以我劝你,慎重考虑。”
“南征,你别听她的,她吓唬你呢。当年高粱逗过她,她这是实施打击报复,你别往心里去。”苏瑾放开了顾一野的手,其实她这一次,并不赞同顾一野的安慰,她知道他是好心,怕江南征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接受不了。可胡杨说的话变成现实的概率很大,江南征如果不早做好心里打算的话,她很容易会在漫长的岁月中,产生抱怨,甚至产生怨恨。那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顾一野,我原谅你,但是这样的谎言,只有一点让我感动,它很善意。”
“胡杨,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是医生,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我很喜欢你送我那句话,切勿要求胜利,只应要求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如果你真的相信这句话,我不应该为你担心,,但作为女人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会很辛苦,很难。”
“谢谢,我会坚持的。”
“好了,走了。”
苏瑾看着一时间有些恍惚的江南征,示意自己陪江南征,让他去送送胡杨。顾一野点头,追上了已经转身离去的胡杨。
“顾一野,这次见到苏瑾,我本以为我可能会嫉妒她,可一番接触下来,不得不承认,我更羡慕你。我们都已经不是18岁的我们了,可苏瑾对你仍然可以保留那份炽热。刚刚我问江南征的问题,你信不信,如果此时位置互换,需要她来面对这个问题时,她不会有丝毫犹豫和动摇。我并不是说江南征对高粱的感情不坚定,而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能像苏瑾那样纯粹对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