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着成对的鸟儿,想要相聚却离散了吗”林三酒好像找到了痛苦的源头,但仅是触碰到真相的一角,就令她泪如雨下。
“嗯”人偶师淡淡地予以确认。
林三酒几番张口欲言,终是问道“那么你是谁”
人偶师知道这不过是醉酒后暂时的意识混乱、精神状态异常,只要睡一觉休息过后,林三酒就会恢复正常。但听到这句问话时,心中空荡荡的感觉,依然像是一颗来自过去的子弹,再次击中了他。
如果有kara之力残留,这可能就是他喂失忆糖果的业报吧。
“我很想靠近你,就算飞蛾扑火也愿意”林三酒怔怔地说着,“可是你会拿走我的记忆,让我的回忆千疮百孔,情感变得一片空白”
人偶师的半张脸拧起,无动于衷与悲不自胜同时呈现,就像被撕裂的灵魂,矛盾挣扎。
“我来到香巴拉了吗你是母王吗”林三酒处于复杂性醉酒的状态,出现了严重的意识混乱。
“不、不行不能直面母王,不能靠近母王,不然会遗忘所有”林三酒含混地说着,恐慌地向后撤离。
她刚想从跨坐着的双腿上起身,人偶师突然抬起右腿,将她往前轻轻一掀。醉酒后林三酒本就共济失调,如今所坐之处倾斜了45度,立刻就令她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人偶师扶稳了她的身躯,加了把力,将战栗着想要逃离的身体搂入怀中。他单手抖开被子,披上林三酒光裸的肩头,将她裹入被窝之中,随后像安抚惊恐不安的孩子一般,隔着被子轻拍着她的背脊
因恐惧与寒冷而起的战栗,被一点点抚平林三酒急促的呼吸得以平复,加速的心跳也渐渐放缓。
此时的她正坐在被黑色皮革紧裹着的大腿上,与男人几乎胸腹相贴。在近似拥抱的距离下,她下意识地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上。
纵然此刻的她已经不记得那是谁了,但她依然觉得如果末日降临,靠在这个肩膀上,便能无条件地获得安全感,就像小孩子害怕时会使劲往父母被子里钻。
她喜欢像现在这样,被裹在被窝里,枕在肩膀上,让她能在温暖与安全感中直面脆弱,近乎任性地道“我不想遗忘”
话一出口,积蓄的痛苦与委屈便化为眼泪落下。林三酒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受的伤,只知道伤得很重,很痛
她拿起对方的左手,令那只削瘦冰冷的手贴上自己的肚腹。她梦呓般呢喃着“只要低下头,就会看见这里逐渐开出了一个黑洞,好像被硫酸侵蚀一样,正被不断烧灼张开扩展,又像是被火苗舔舐吞没的一张纸,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人偶师的左手五指微颤了一下,他不由得想起黑色都市中,他作为副本的那部分,对林三酒说“何苦呢他这个人早已被挖空了,像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永远也挡不住过去像风一样穿进来。人活着并非是人走过时间,而是时间穿透人。”
他的空洞与痛苦,在她的身上复现了。
可他带走她的记忆,正是为了不让她内疚痛苦
复仇无望,他注定会消沉、自毁,他可以独自沉入深海,却不能拖累林三酒一同下沉,所以他亲手斩断了二人的羁绊。
他以为此后天各一方,林三酒能获得自由,自己也能肆意沉入命运的深渊。可是她就在自己的眼前,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她并未能得到解脱,就像自己夜夜梦到她一般,他们被彼此束缚着,不得解脱
不管另一半在多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只需要碾碎一只陶瓷鸟,另外一只就会跟着一起崩裂成碎末
人偶师皮环下的喉结微动,吞咽着辛酸、苦涩与疼痛。他的双臂环上林三酒的腰背,甚至没能控制好力度,将人重重地搂向自己,形成了一个拥抱。
“我不想遗忘”醉了的林三酒像个坏掉的录音机,重复着最简单的诉求。但若是仔细去听,就会感到这是饱经磨难的灵魂发出的求救声,满含迷惘与痛苦。
“真是要疯了。”人偶师好像在苦苦忍耐着什么,几乎是断断续续地说,“我听了浑身都在痛。”
痛苦在共情中被成倍地放大,汇成绝望的回响,林三酒的情绪更崩溃了“我不想忘了你”
“嘘别哭了”人偶师低声哄了一句,随后仰首,吻去滑落的泪珠
苦涩的滋味从舌尖滑入心间,和着时光酿成苦酒。
林三酒就像哭泣中得到糖果的孩子,痛苦还没消失,但多少被安抚住了一点,哭声逐渐转为抽噎。
见这么做有效,人偶师暗中舒了口气。他从袖口羽毛丛中的容纳道具里,取出平时擦手用的白帕子,为蜜色的面颊抹去斑驳的泪痕。
林三酒见状,拿起先前脱下的睡衣,心虚地为对方擦拭肩膀方才她泪如泉涌,将裹着黑色皮革的肩膀打湿了。
人偶师削了她一眼。眼见醉猫委屈地咬着下唇,眼眶又开始泛红后,他放弃般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像逗猫儿似的挠了挠对方的下颌。
林三酒下意识地跟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前倾身躯。人偶师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