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乐天派儿子睁眼第一个表情居然不是灿烂微笑拥抱太阳,而是痛苦万分地蹙眉揉脸
不过这次特例可以理解。
嗓子疼得像用生锈刀片拉扯切割,换谁能笑出来
俞印昨天不自知地烧了许久,这会儿出声都困难。
他用力翻过身,勉强把眼皮撑开一条缝。
嗯
他们宿舍床是不是变大了
不该啊。
难道因为还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俞印揉揉眼,又翻回之前的方向。
嗯
这床边怎么有个男人
俞印愣了,眼睛要睁不睁,眯着条缝发呆。
男人应该是男人。
男人趴在床沿,脸朝下埋在臂弯中,碎发乱成一团,后面留的狼尾发里层挂染了蓝色,骚的一批。
短袖睡衣下肌肉线条分明的胳膊嵌进深灰色床单,衬得皮肤像白雪公主。
我操。
冷白皮。
俞印本就不清醒的大脑被妒火烧过,愈发失去理智。
他伸出麦色小臂,一巴掌往那胳膊上抡了四个指印,哑着嗓子道“妖孽,离我远点。”
说完这句,濒死挣扎的喉咙声带彻底归于死寂。
被一巴掌扇懵的周成凉被迫早起,错愕抬头,看了眼胳膊上的指印,脸色越来越黑“俞印”
这下,俞印眼皮完完全全睁开了,一瞬不瞬盯着面前人,眸中惊喜逐渐漫延开。
熟悉的面容依旧帅得养眼,薄唇浓眉高鼻梁,眼型狭长上挑,下颌线条比暑假前还明显。
此时单眼皮下的眸子盛满怒火,百年难遇的滂沱起床气让俞印心生怀念。
周成凉活着的周成凉
昨晚那幕运动健儿般的记忆定格不是幻觉
隔了许久再次见到好朋友,说没反应是假的。
俞印猛地坐起来,在热情拥抱和痛哭流涕之间,选择了控诉屈辱。
“我晚男腿”
他嗓子现在说一个字都困难,音调断断续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听得周成凉越发迷茫。
“什么”周成凉顾不得发起床气,蹙眉凑近听,“喝水还是吃饭你不能用手机把要说的打成字给我看”
俞印摇头“情不位”
“打字阐述的情绪不到位”周成凉自行翻译了一下,得到肯定后,压着耐心道,“那你慢慢说。”
慢慢说
开玩笑,慢慢说还能体现他的情绪吗
俞印比了个“暂停”手势,深呼吸几下,指着大腿,一鼓作气嘶吼出来“哥们昨晚在酒吧被男人摸大腿了”
一般情况下,俞印的脾气非常好,从小到大没跟长辈吵过架,也没跟朋友发生过争执。
此时的怒意来源于被调戏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悔恨,持续时间很短暂,吼出来后火就散了大半,平静靠在床头思考早餐吃什么。
而被迫接收怒火波及的周成凉跪在床边,面色不虞揉着饱受摧残的耳朵。
俞印想好等会儿要喝皮蛋瘦肉粥,方才抬起头看向某人,学着对方说话习惯,言简意赅浓缩式发问“评价”
完整句评价一下gay吧那男的恶劣至极的行为。
周成凉略作思忖“呕哑嘲哳难为听”
俞印“”
我你妈,是要你评价我嗓音吗
要不是顾念昨天救命之情,他现在就能跟周成凉打一架。
眼见俞印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周成凉适可而止,短促笑了声,端来一杯热水。
他盘腿坐旁边被子上,随手搭在某人被揩油的大腿处,轻慢道“等天凉了,我就让那酒吧倒闭,给你报仇。”
不成样的语调里有点说不出的认真,可惜某人没听出来。
“周总,暑期土味小短剧刷多了”俞印喝完水嗓子舒服不少,低声乐半天,“不能迁怒,我是个肚能撑船的好人。”
周成凉的计划胎死腹中,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所以你晕倒的原因,是被揩油后气的”
“那倒不是。”俞印艰难涩然地开口,从床头翻出一盒没动过的烟,抽出一根夹在指尖来回晃,故作深沉道,“我那个堂弟我看到他,他跟男人”
“搞在一起”周成凉撩起眼皮看过去,善解人意地替他说完,“哦,这个我知道,去年就看见他在高中学校门口跟男生牵手。”
俞印“”
他给兄弟搞谜底,兄弟给他上剧透。
俞印指关节捏得咔嚓咔嚓响“你知道不告诉我”
周成凉支着脑袋反问“你要跟你叔告状吗”
俞印摇头“没那么缺德。”
“那不就行了。”认真倾听的周成凉一秒现原形,漫不经心打哈欠,不甚在意道,“早恋也好搞男人也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俞印顿了下,哑口无言。
差点忘了,周成凉是个“其他人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