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理论
果然只有笨蛋才能有这种奇形怪状的想法。
兄姊们笑得弯下腰。
桀骜的老五踱几步,当着小於的面,折下其中一朵紫花,用鞋尖碾了碾。
小於认得那一朵,十分钟前,还在说“最喜欢崽崽”。
现在,它垂着头,在老五的鞋底零落。
小幼崽难过地哭了出来。
这也是恶劣的兄姊们的目的谁让这个笨蛋弟弟这么爱哭,那就当然要多欺负他啦。
老九扬扬下巴“十七,知错了没”
小於不敢弄脏衣服,不敢用袖子,只能用手掌徒劳地摸着眼泪抽抽搭搭“哥哥姐姐,对、对不起。小於错了”
他错在哪里呢
幼崽自己也很困惑。
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要道歉。
在这个家里,上到父母,下到弟妹,谁都可以使唤他,谁都可以欺负他。
如果有的选,小兔兔也不想这么逆来顺受。
然而不这么做,他要怎么活下去呢
年长点儿的兔兔们只管把小的弄哭,不管哄。
他们还要继续放风筝,嬉闹着离开。
留下小於蹲在花丛里,一边哭一边向苜蓿们道歉“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崽崽已经很棒了
那些家伙欺兔太甚
好讨厌的熊孩子哦不,兔孩子。还是崽崽最好了。
别哭别哭,我们的姐妹还会重新开花的,它会回来的。
呜呜,宝宝不哭了,我心都碎了。
崽崽要做一个坚强的崽崽,好不好
男孩从出生就体弱,比同窝的兔兔们小一个号,很爱哭。
其实爸爸妈妈都说过,总是哭的孩子没有人会喜欢。可是忍不住。
他没有别的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哭的唯一的宣泄方式。
但花花们鼓励他,小於吸了吸鼻子,使劲儿止住眼泪。
小手扒拉扒拉,捧起那朵被兄长摧残的小花。
再扒拉扒拉出一个坑,把它埋进去。
其他十六朵花儿也垂下头,举行一场小小的葬礼。
崽崽别担心,明天春风来了,就会再见啦。
有谁在幼崽的耳边轻声道。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小於鼻子一酸,又掉下一滴泪珠。
晶莹的,纯净的,带着无限纯真与柔软的爱意。
它滴在小小的土包上,渗进泥壤里,落入分崩离析的花瓣。
小兔兔和花儿们都没有注意到,随着那滴泪,整个大地亮了一瞬,如同向周围延展的、蓬勃的生命脉络。
不远处,正在争夺风筝的老五和老九,还有其他几个孩子,脚下都被什么藤蔓状的植物忽然缠住了,摔了个狗啃泥。
昨天刚下过雨,他们七手八脚狼狈地倒在泥坑里,有一个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
兔兔们最爱干净了,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泥,可忍不了。
而且早上出门新换的衣服搞成这样,一定会被爸爸妈妈骂的。
熊哦不,兔孩子们面面相觑,看见彼此眼中的绝望,一同痛哭起来。
啊哦。
小於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们期期艾艾回到家,却并没有迎来爸妈的一通骂。
家里有客人。
戴着牛仔帽和墨镜,叼着没点燃的烟,脸上还有疤。
总之就是看起来不像好人。
兔兔幼崽们都是很胆小的,看见这样恶劣的长相,互相挤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对孩子们向来淡漠的垂耳兔夫妇,对这个陌生男人却很巴结。
指挥着留在家里的小兔崽子端茶倒水,自己脸上也一直端着笑。
老九比其他姊妹们多见过一点世面,转了转眼睛,神情惊恐“这是兔贩子。”
兔兔的繁殖力太强,垂耳兔夫妇和其他成年兔伴侣一样,每年生两次,每窝好些只。
家里是养不下的,于是星际兔贩子一年来两回,买下多余的小兔子们带走。
这是绒绒球星约定俗成的规矩,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这样了。
成年兔兔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幼崽兔兔们也很清楚自己迟早要面临这一天。
至于卖掉之后会去哪里,做什么,孩子们不知道,父母也不关心。
总之,以前离开的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回来过。
老五不担心。他是爸妈的最爱,肯定不会被卖掉。
老九一向聪慧,也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但她还是没有五哥那么自信。
其他孩子们各有各的小心思、小算盘,愁眉苦脸。
有的不想离开爸爸妈妈,有的则向往外面的世界。
小於最后一个进来。
其他孩子们满身泥浆,一个个小花脸、脏兮兮。
唯有他干干净净,眼睛因为哭过一场更显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