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不失为朝廷的栋梁之才。老太傅高瞻远瞩,心系江山社稷,不会因为我助一个可用之人,而对我心生芥蒂。”
官场的事情,本来就是风水轮流转。
聪明人在春风得意之时,从不对失意之人落井下石。
裴老太傅早就混成千年的狐貍了,他不帮贾雨村有他的道理,但他不会因此认为贾雨村不该起复。
男人的话音低沉,在夜里听着有些催眠,贾滟掩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含糊,“可是谁点拨他为官之道呢?老爷难道指望我的几位族兄吗?他们都是世袭爵位,又背靠祖荫,担的都是虚职。三族兄倒是实职,可我瞧他平日一板一眼的,宝玉那么小的孩子,见了他除了惧怕还是惧怕,可见他也不知什么叫因材施教。万一日后贾先生成了个大奸臣,可怎么好?”
贾滟想的是贾雨村这个人,一旦没了道德下限之后,为了仕途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后来贾府的许多事情,不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不能跟林如海说这个人不能帮,因为如果贾府子弟的那些做派不改,即使没有这个贾雨村,还会有另一个贾雨村。
贾滟只是觉得林如海既然要捞人,就不能让他成为祸端。
可是人心易改,到底怎么样才能不让他成为祸端呢?更何况,林如海深谙为官之道,他在官场上有今天的地位,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好官”。
他对官场的一些规则摸得很透,游走官场,游刃有余。
贾雨村先前的那些事,在林如海这种千年狐貍的眼里就不叫事。今日捞他一把,他日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更好?
只有她妇人之仁,拘泥于自己原有的记忆,认为此人不应该帮,却说不出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贾滟觉得这事情自己好像操心不来。
头疼。
林如海听着贾滟的话,忍俊不禁,“你的三族兄为人正派,怎么在你看来就是一板一眼不懂变通了?”
两人的关注点并不一样,完全是鸡同鸭讲。
贾滟也意识到这一点。
春天的夜晚寒意渐重,被窝里暖烘烘的,贾滟有些抵挡不住困意,人一困,神智就不太能作主。
她微蜷着身体,跟林如海咕哝道:“你知道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府的大哥哥天天在道观里修仙炼丹,西府的二哥哥整日想着娶小老婆,三哥哥是为人正派,可他又不是族长,不管族里庶务,因此心中虽然觉得族中子弟疏于管教,风气不好,也管不着。若是贾先生日后背靠荣国府,为了讨好他们,少不得要替族里那些混账爷们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三哥哥哪管得了那么多?”
林如海顿觉讶然,他倒不是因为她说贾雨村日后要为贾府的子弟干些什么勾当而惊讶,而是因为贾滟在言辞中对宁、荣两府当家作主之人透露出来的不屑。
林如海按捺下心底的讶然,不动声色地笑问:“按你这么说,该要如何是好?”
她要知道如何是好,那就好了。
在大厦之将倾,力挽狂澜这样的事情,贾滟只在电影小说里看过。
贾滟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彻底迷糊过去。
林如海等了又等,没等来贾滟的回答,却等到耳边传来她绵长的呼吸。
林如海:“……”
刚下她的那些话,估计都是半梦半醒间说的,难怪与平日沉着周到的模样相差甚远,原来是脑子不作主,才不经意露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