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死鱼眼死死锁着那条黑暗的小巷入口,仿佛要将那片浓稠的墨色看穿。
那声戛然而止的“救命”,不再仅仅是声音。
它变成了一根烧红的钢针,带着灼热的痛楚,轻易地刺穿了他用消极、自嘲和犬儒主义构筑的层层叠叠、看似坚固的防御外壳。
这根针,精准无比地扎在了他灵魂深处最不愿承认、最软弱、却也最为顽固的那个点上——他无法对发生在自己眼前、明确无误的、关乎生死的求救,真正地转过身去。
即使理智清晰地描绘出前方可能是吞噬一切的深渊;即使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就像螳臂当车;即使他完全明白,此刻冲进去的行为愚蠢透顶、毫无意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成为明早新闻里一个冰冷的数字或一段语焉不详的“另一起案件”……
但是。
那个被全家福上剪刀残忍剪去的空白人影;老妇人浑浊眼眸中那深不见底、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此刻,这些意象仿佛都拥有了生命,带着沉重的分量,与那声消失在小巷黑暗中的绝望呼救声,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