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晃,说道。
“行。我前两天还跟文文说来著,这都月底了,也没见高脑油,这回终於等到了。”见到高脑油,张桂芳高兴起来,肉已经不好买了,有这些油补贴著,家里的伙食不至於太差。
“妈,您刚才说端午节姑娘回娘家,您是不是也想著往大舅那去一趟”唐植桐將油票往桌子上一放,试探的问道。
“我算哪门子姑娘不去。”张桂芳手里的针顿了一下,又乜斜了儿子一眼,说道。
“老姑娘也算姑娘嘛。”唐植桐看得出亲妈还是有些惦记大舅那边的,嘟囔了一句,左顾右盼找水桶,打算出去挑水。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敢打趣你妈了”张桂芳用手指著儿子笑骂道。
“嘿嘿,不去就不去,大舅那边估计也麦收了,等晒乾了就会发口粮,这阵子肯定不会有事,您放心吧。”唐植桐拎起水桶,安慰亲妈一句,立马撩起门帘儿往外走。
老年人感情內敛,感情方面往往需要一些空间和时间去独自消化。
“桉子!”还没到下班的点儿,水站这边的人並不多,独眼的老朱看到唐植桐过来打水,喊了他一声,並神神秘秘的朝唐植桐招了招手。
“咋了朱大爷”唐植桐將水桶往水龙头旁边一放,过去听朱大爷的八卦。
“桉子,你知道刘家背后的债主是谁吗”待唐植桐靠近后,老朱眯著仅剩的那颗眼,压著声嗓问道。
“不知道。”唐植桐乾脆的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刘家的事自己一点都不感兴趣,甭管债主是谁,刘诚志大概率是被人给做局坑了。
“是万家,西边那个万家。”老朱朝西呶呶嘴,生怕唐植桐不知道似的,又多解释了一句:“就万家大院那个。”
“万德昌”一听是老万,唐植桐来了兴致,这老梆子当初差点把自己给坑死。
俗话说“命里缺什么名字补什么”,老万这梆子命里缺德啊!
“不是他,听说是他家老么,万俊和。”
“嚯,还真没看出来,早年不都说万老四是败家子吗”唐植桐对万俊和有印象,万德昌的小儿子,在家排行老四,现年应该不到四十岁岁。
解放前的时候万俊和就是个紈絝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小小年纪就开始往八大胡同跑,后来还偷偷跑过一阵子戏园子。
之所以说偷偷,是因为万德昌不知道这件事,若不是万俊和后来对著街坊的孩子说什么“三扁不如一圆”,这事还暴露不了。
“嘿,子承父业唄。不过老万可没万老四这么下作,万老四这回竟然为了刘家这几间房子给刘诚志下套。”老朱言语之中並没有太多对万德昌的恶感。
“切,上樑不正下樑歪,恐怕爷俩都不是什么好鸟。”若不是唐植桐亲身经歷,说不定还真信了老朱的说法。
万德昌很懂得在街坊面前维持形象,当年他在得知万俊和去戏园子鬼混后,狠狠的抽了万俊和一顿,打的他在床上趴了半个月。
也正是这一段打,万德昌给万俊和画下了红线,不能碰那“一圆”。
也得亏是这一顿打,在街坊面前稳住了万家的名声,所以解放后万家只是业务收缩,人身安全方面倒没受到太大影响。
“老万当年扶危济困,还开过善堂呢。”老朱不认同唐植桐的说法。
“呵呵,我记事儿晚,还真不知道这一茬。”唐植桐也不跟老朱爭辩。
真善堂肯定是值得歌颂的,但有些善堂未必不是小钱赚好口碑的买卖,以前有人这么干过,以后还会有人这么干,只要是能搞到钱,不仅有人前赴后继,还会嫌弃一分钱不是爱。
一看还有唐植桐不知道的,老朱就开始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老万当年的善行,什么开善堂啊、低息借钱给街坊啊什么的。
唐植桐嗯嗯啊啊的回应著,实际上已经起了离开的心思。
自己大老远从农场跑回来,还没洗澡呢,在这接受关於无良商人有多“善”的教育这跟让自己学习满门终裂守时有什么区別
正当唐植桐琢摸著如何开口阻止老朱嘚吧嘚时,就看见刘诚志从西边提著东西朝这边来,不瘸,但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鑑於两家的恩恩怨怨,唐植桐没搭理姓刘的,只是在他跟老朱打招呼时用余光瞄了一眼。
此时的刘诚志比唐植桐上一次见时好了很多,不仅没了鼻青脸肿,还给人一种日子过得不错的感觉,若是脸上没有那点阴鬱就更完美了。
听老朱嘚吧半天了,待刘诚志拐过弯进门后,唐植桐从兜里掏出烟散给老朱一颗,朝刘家的方向呶呶嘴,低声问道:“朱大爷,这也没到下班的点儿,他今儿没上班”
“说是身体不舒服,去药房抓药来著。”老朱接过烟,放在鼻子
老朱没有要吸的意思,嗅了两下將烟夹在了耳朵上。
唐植桐默默的將火柴盒又放回兜里,继续问道:“万老四这阵子没再过来跟他催债”
“万老四怎么可能出面催债都是他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