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次下基层能蹭到田根福的车,郑重向方圆道谢。
自打来了押运,工作上的事情顺风顺水顺心意,这里面少不了方圆对自己的放纵和容忍,若是放在其他单位,大概能开除好几次了。
“瞎客气,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下午没事就早点回去准备,不用卡着下班点了。”方圆挥手赶人。
唐植桐在与工会陈大姐做了交接后又去了食堂,将昨天请丁建辉吃饭欠着的饭票交给了高立德。
尽管刚才发工资的时候两人就打过照面,但唐植桐依旧选择私底下见面清账。
如果当着其他职工的面给昨天的粮票,到时候有人学了去,受为难还是高立德。
吃过午饭,跟马薇交代一声,唐植桐就再次溜了号。
回家的路上,唐植桐盘算着已经有个把月没往家带板油了,本来打算再薅一块,可又想着高脑油还没吃完,就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还是等自己回来再说吧,油吃多了容易胖,扎眼。
等回到家的时候,张桂芳正在揉面,一盆棒子面,一盆白面。
一见儿子回来,张桂芳就开口道:“我给你蒸点馒头你带着,出门在外不能饿着自己,穷家富路,吃好一点。”
“妈,我这次出门不带馒头,只能带窝头。现在农村啥情况您也知道,带窝头我都嫌扎眼,咱不能太脱离群众。”唐植桐哭笑不得,昨儿之所以强调带窝头,就是因为这个。
俗话说,不患贫而患不均,眼下农村都已经吃野菜充饥了,自己带着白面馒头下基层,说深入群众,谁信呐?
这就如同手带江诗丹顿下基层一样,不仅脱离了群众,还妥妥的拉一波仇恨,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做。
“那……行吧。”张桂芳一听这茬,才点头答应下来。
“妈,我明天一早走,这次大概出去一个星期。您一会准备点粮食,我捎带着去大舅那边看看。”唐植桐说完,放下书包就要拎着水桶出去挑水。
院子里的青菜逐渐长起来了,正是需要水的时候,今天自己浇透,就能省下母亲或者小王同学的力气。
“拿多少合适?”张桂芳不仅没有反对,还征求起儿子的意见来。
“二十斤吧,如果咱家有棒子面,就拿棒子面,省的拿过去大舅还得加工。”上次张永祥过来,唐植桐可是听出来了,他那边眼下还吃食堂呢,估计带玉米过去也不好加工,毕竟还得考虑如何遮人耳目。
这一下午,唐植桐不仅将院子里的菜浇了个遍,还听了个刘家的八卦。
刘诚志被放印子钱的堵在了家里,据说隔着窗户都能听到楚春雪那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唐植桐并非铁石心肠,此时还真有些替楚春雪惋惜,但中间隔着不当人的刘张氏祖孙三代,自己只能送上廉价的同情。
“我听说刘张氏还存了养老钱呢,小两口一直没找到放在哪。这回也不是揭不开锅,是刘诚志在外面赌博,前阵子没少往家里拿东西。这两天不行了,老耷拉着脸,我估摸着是让人给下套了。”独眼的朱大爷眯着仅剩的那颗眼,神神秘秘的说道。
“那可真是够没脑子的。”唐植桐摇摇头,现在虽然依旧有人想装聋作哑,或者等着夏粮丰收,但随着流言不不断地涌入四九城,百姓也基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经济上行怎么都好说,充沛的物质供应能掩盖相当一部分矛盾,但资源捉襟见肘的时候,很多人就想尽办法搞钱。
有的人是被生活所迫,总得活着,所以做起了半掩门的生意,有的人不想生活水平下降,而存款利率又没多少,就想着通过赌的方式赚钱。
当然了,有人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同样有人要收割这部分韭菜。
你惦记的是利润,人家却只惦记你的本金。
这种情况在利率下行时格外明显,各种理财、保险会如雨后春笋般钻出来。
对绝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手里的钱袋子是自己应对未来不确定性的依仗,不要老想着以小博大,看紧钱袋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嘿,他可不是没脑子,精明着呢。”听唐植桐这么说,独眼的朱大爷脸上又呈现出鄙夷、不屑,甚至隐隐有点羡慕?
唐植桐在一旁有些不明白,水也不着急挑了,给老朱递上一颗烟:“您仔细说说?”
“人家放印子钱的盯上他家房子了,刘诚志咬死了不松口,也不知道几个人怎么商量的,后来就说到了‘租妻’上,大概意思是让他媳妇出去躺下换钱,也许在他眼里,小楚反正怀孕了,也不会带回野种来,一本万利。”朱大爷脸上带着讥笑,说完还不忘感叹一句:“小楚多好的孩子,也是命歹,摊上这么一家子人。”
“真特么不当人啊!”唐植桐的三观被震碎了一地,目瞪口呆。
他知道刘家祖孙三代没啥好玩意,但也没想到刘诚志这么不是玩意。
旧社会是有“租妻”的,有些单身汉或者家里正室无产出的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