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真人之前,任以道也不好妄下定论。
不过,他有一种直觉,那位张姓少年,或许真的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从过往的经历来看,他的直觉一般都是准确的。
等他顺着居民的指路找到这对爷孙的时候,任以道的眉毛微微翘起。
情况和他最初的猜想稍稍有些不同。
一个似乎睡着的老者裹着被褥靠在墙边晒着太阳,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在他的身前,一位少年正坐在一张破烂的桌子后面,对来往的行人不断招呼。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客官您要算卦吗很便宜的不准不要钱”
少年看着并不丑,虽然瘦弱,但精神头很足,没有一点萎靡的样子。
而最让任以道在意的,是对方的眼睛,居然看着与常人无异。
眼睛明亮,会随着说话之人的移动而轻微偏转,就像是他真的在看着对方一样。
而当任以道走近之后刻意加重了脚步,少年立马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客官,你我有缘啊”
任以道哦
有缘
“您是来算卦的吗还是来找我爷爷看那些典籍的”
任以道挑眉,好奇问道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来找典籍的”
少年露出腼腆的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因为您的脚步是靠近后才出现的,之前一点都听不到,想来是城外来的高人,我这点微末本事想必是入不了您的眼的。”
很聪明。
这位少年聪慧让任以道有些意外,但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少年的眼睛,就坦然点头
“我是来翻阅典籍的,希望张老先生能够通融一下。”
“不论我是否找到想要的资料,我都会来伱这里算上一卦。”
少年眨了眨眼,有些感激地笑了起来,躬身行礼
“多谢大人,请您随我爷爷进屋去看吧。”
他转过身,轻轻推了推昏睡中的老人,在他耳边大声呼喊
“爷爷别睡了有人来找你看书了”
“”
见老人没反应,少年先是回头冲着任以道歉意一笑,然后在老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爷爷,吕寡妇来找你了”
“嗯说我不在我不在”
本来还昏迷不醒的老人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就要逾墙逃走,却被孙子一把抓住。
“爷爷,有客人来找你看书。”
“哦哦哦,这样啊。”
老张头愣了一下,接着就冲着任以道憨厚地笑了笑,“那就请大人随我到屋子里吧。”
“多谢老丈。”
任以道随着老人进门,在路过少年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输送了一股法力传入体内,逼出了他体内的风寒。
这家确实是穷到一定地步了,那破被居然是唯一的御寒之物,少年身上只有一件打着各色补丁的单衣。
“小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感受着流淌在体内四肢百骸的暖流,失神地呼出一口白气,闻言连忙回道
“多谢大人,小人张芒。”
“芒草的芒。”
“老丈,这孩子是后面改的名”
任以道看着老人熟练地掀开地板露出地窖,随口问了一句
“芒,既是芒,也是盲,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名字啊。”
老张头动作一顿,然后叹息道
“是,他瞎了眼之后,老头子就给他改了名字,希望能这贱名能让这孩子的命变得好一点,不必这么苦了。”
贱名好养活。
“他当年到底在城墙上看到了什么”
“小老儿也不知道,那孩子那时候还太小,只知道哭,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人似是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走进地窖后没了声息,任以道摇摇头后也没再逼问,也随他走了下去。
“嗯”
当走入地窖之后,任以道才发现地窖里面别有洞天,居然藏着一个隔绝内部与外界的阵法。
上百枚玉简就这样规整地排列在架子上,除了看上去时间久了一些外没有明显的浮沉,一看就是有人时常擦拭。
“原本有一千多枚的,但是那些有价值的在这些年都被人拿光了,只剩下了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宗门记录。”
说完后,老人卑微地跪下,将头抵在地面,低声哀求
“东西都在这里了,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放过小老二一家。”
任以道没有抬手扶起跪倒在地的老人,只是轻声道
“你不必如此,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而且,我就是为了这些记录来的。”
任以道不再看老张头,抬手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枚玉简,将神念探入其中。
“后辈弟子听好老夫夏侯其胜,万兽宗第十九代宗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