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系的存亡。
以此为基,哪怕他提出再苛刻的交易,钱老先生也得心甘情愿的应下来。
当然,在表面上看来,这个交易对朱慈烺也是极其重要的。
说到底,应天乃是他的起家之地,若是这地方被边缘化,其力量也会受到影响。
可钱谦益也清楚,在数次胜仗之后,太子殿下在浙江的威望并不逊于应天,哪怕他在朝中仍需其他力量来牵制浙江一系,但不管马士英还是北逃而来的官员都能够担当此任,应天系并不是唯一选择。
如此想来,获得应天一系的支持对太子殿下而言不说可有可无,最多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对应天一系而言却是真正的事关生死存亡。
想到这里,钱谦益突然发现,这似乎还能算是太子殿下对应天的优待
自己和应天一系不但不该心生怨怼,反倒还应感谢太子殿下给了这个机会
“唉。”
正当钱谦益的思绪有些飘散之时,一声长叹便传入他的耳中。
“殿下披荆斩棘才得凯旋,现下正该欢庆之时却又为何长叹啊”
从以往看来,这等话本该从钱谦益口中说出,只是他现在心思散得厉害,待其反应过来之时却被越其杰抢了先机。
贵州人啊马士英的老乡。
眼见越其杰一反常态,钱谦益更是警醒,只在呼吸之间便将心绪全部收回,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太子殿下身上。
“印象中父皇似乎曾说我不擅政务,当下鞑子暂退,诸般重担却得全都落在各位肩上了。”
体恤
这句话主打一个体恤
再配上朱慈烺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体恤臣子的声名他便是坐定了。
“为殿下分忧乃是臣的本份。”
待听到诸臣众口一词的标准回答,朱慈烺便点了点头,只是从他的表情来看,心中还是因把全副重担都砸在臣子身上而愧疚。
“圣人云活到老学到老,我这还连十八都未到,却也还有学习的机会。”
说到这里,朱慈烺立时便从椅中起身,在屋中踱步起来。
显然他因学习而快乐,因学习而打起来精神。
只是屋中某些人还在等待那未曾落下的靴子,除了徐瑜一脸欣慰,就差将孺子可教说出之外,旁人却只是一脸紧张的等待着太子殿下接下来的话。
“这样吧,应天各衙门里的书办胥吏都还得用,就在其中选些人组个咨议局以备本宫闻讯。”
就这
朱慈烺话音才落,钱谦益心中顿时松了一口。
他本以为太子殿下费这么一番周折是要搞什么大事,说到最后竟只是想收些书办胥吏过来,以方便了解朝中运作。
这事的确于礼不合,但说破大天却也不值什么。
左右当年嘉靖帝就曾拢过道士,天启帝更还收凑过木匠,与他们这等不务正业相比,殿下好歹还是想多了解朝廷运作,谁又能好意思反驳
“启禀殿下,此事与礼不合。”
好意思的人终还是出现了,在将朱慈烺的话一番消化之后,徐瑜徐老夫子便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咨议局
这不就是经筵吗
身为太学祭酒,徐瑜又怎会容忍一班子下九流来给太子殿下讲课
“徐先生的意思是”
“禀殿下,书办胥吏良莠不齐,其中奸滑之辈比比皆是,若您真要熟悉朝廷运作,自可让各部堂官前来讲述,万不可与那等人牵扯过甚啊。”
徐瑜说话时显得痛心疾首,似乎书办胥吏便如豺狼水火一般。
这是偏见吗
大抵有那么一些。
可这等时节的胥吏位卑权重又无前途,经常勾连本地士绅豪强,仗官府权威横行不法,一向是贪污腐败的重灾区。
这般情形之下,徐瑜将其称作奸滑之辈显然已是留了些面子。
“徐先生言之有理,”郑重地对徐瑜应了一声,其后朱慈烺却直接转向了一直候在身侧的纪清源“记一下,待清查失节官员之时顺便将书办胥吏也捋一遍,若有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之徒便一并处理了吧。”
实际上在被徐瑜搅和一番之后,朱慈烺的节奏已经有些乱了,不过胥吏之恶终也不能放任不管,他索性也就在将真正目的抛出来之前,先顺着话茬来个搂草打兔子。
对此,在场几人自是反应不同。
似徐瑜这等还未看穿其中内情的,大抵也只是觉得太子殿下举一反三,能从自己的劝谏之中想到趁此难得良机整顿地方。
可如钱谦益却是更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处置失节官员,惩治书办胥吏,这两件事实际上都可算作一件,那就是对地方进行整顿。
此事的确重要,且牵扯亦是甚广,放在往日里朝廷中枢若想行此一事便得小心万分,甚至都不敢在太大范围内进行,更何况如现在这般准备于小朝廷的控制范围内堂而皇之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