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与后悔之心更胜,简直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烧焦。
苗云楼此刻又惧又怒。
惧的是言语中沈慈已经发现了他的隐瞒、欺骗、和利用,失忆的沈慈根本不知道自己苦恋他十余年,利用只是为了让他暂且相信自己。
他怕沈慈因为这个不好的开始,从此厌恶他,或者更惨,从此无视他。
可他更怒,怒的是自己,怒自己为什么一时鬼迷心窍,宁肯编织谎言,做一个沈慈眼里心怀鬼胎、满眼利用的“童养媳”,也不愿意说出真相,做一个安安分分、恪守规矩的好弟弟。
更怒沈慈,明明感受到了他的利用和欺骗,了悟了他身份的不真实,却还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甚至甘愿为一个骗子挡下伤害。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苗云楼咬着牙,恼恨的闭了闭眼。
他绝不会放任自己的私心,宁愿曾经做回疏远的关系,也不能让沈慈受伤。
然而此时情况急转直下,危急存亡,他根本没有时间和沈慈解释清楚,教育他要好好爱惜自己。
还是那句话,只有他们都活下来,才有选择未来的权力。
苗云楼强迫自己把纷繁复杂的思绪收回来,硬下心肠没有理会沈慈,只是死死的盯着灰四太奶。
“太奶奶,我就最后问您一遍,”他眼神再次锐利起来,轻声道,“您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我在这儿呆的也快腻烦了,您要是决定听我情哥哥的,那麻烦跟我说一声,我绝不耽搁,抬脚就走。”
苗云楼盯着灰四太奶,将那些隐秘复杂的心情收敛的严严实实。
他缓缓勾起唇角,锋利的眉骨投下浓郁的阴影,面色极为冷淡,眼神中却隐隐透露着狂热。
他在赌。
赌灰四太奶对他的憎恨,超过了探究沈慈身上秘密的想法。
赌镇堂剑一剑刺下去,他不会立刻死亡,在濒死的时候触发民俗蟠螭诡面,让他能施展出方正剪纸,拖延时间到离开幻境。
然而自从入了幻境,不管多么凶险都没有用这个法子,就是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幻境,连系统都无法出现,民俗蟠螭诡面能不能激活更是两说,他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它身上。
只是现在除了放手一搏,没有别的办法了。
苗云楼是个天生的野心家,无时无刻不在谋略,像冰冷的蛇类一样,匍匐在草丛中,抓住机会迅速主动出击,绝不会俯首称臣、认输言败。
但他却是一个胆小鬼,不敢赌沈慈纸人之身,被镇堂剑贯穿会不会魂飞魄散。
只敢将自己的命放在天平上,任人称量。
厅堂内,沈慈还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极力劝阻苗云楼不要做傻事。
灰四太奶可不管纸人说了什么,她一心都是抓住了新娘子的报复快感,生怕苗云楼反悔后,太阳马上升起来,到手的鸭子飞了。
见洞房内的蜡烛还剩一截、几分钟内就要燃烬,她小黑眼珠里满满都是恶毒与兴奋,赶紧尖声命令出马弟子
“没听到咱们新娘子说什么吗,别墨迹,快点,现在就给我杀了他”
“是”
弟子一声应下,看着新娘子似乎放弃了挣扎的颤抖薄脊,咬了咬牙,握紧镇堂剑瞬间就刺了下去。
沈慈不知道苗云楼的计划,见他一心寻死,一种从心底迸发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他忍着剧痛,脱口而出道
“云楼”
苗云楼浑身一颤,却不能回头。
只能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地板,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等一阵剧痛来临
“咔嚓”
镇堂剑应声刺下
却没有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穿破皮肉声,反而用力的杵在了地上,力道之大,将地上的木板都刺裂成了碎片。
那镇堂剑竟然刺了个空
苗云楼猛的抬头,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下子变的虚幻起来。
并且眼前越发混乱,头晕脑胀,和他被投进梦境时的感觉一样。
甚至连沈慈胸口的生辰八字,此时也随着他的虚无,正在慢慢消失。
可是明明洞房内的蜡烛还没有烧完
“什么”
灰四太奶满眼不可置信,满头银丝乱颤,厉声尖叫道“不可能蜡烛还没烧完,你们不可能离开”
她愤怒的尖叫一声,霎时间扑了过去,速度极快,想要立刻结果苗云楼的性命,却扑了个空。
苗云楼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红白纸钱翻飞的喜堂幻化成一片血涔涔的幻影,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下坠。
不知下坠了多久,只见一片浓稠的黑暗扑面而来,压抑浓郁的香火味蔓延开来。
苗云楼混沌中骤然皱起眉头,只觉得身子一坠,上身一下弹了起来,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雪丧葬寺的木屋中。
“”
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