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都是同志,不吱声就外道了。”
“我岳父早有叮嘱,不允许我们给组织添麻烦,还是要谢谢您。”杨宗芳提到自己的岳父,眼睛里多了几分坚定,“他就这么一个要求,我们当儿女的只能是照办了。”
“老先生仁义,定会遗泽后人。”卜清芳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往里面去打扰那些亲属,这份悲痛实在是不适合待客。
她转身同杨宗芳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晚上我们再过来。”
这么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封递给杨宗芳,解释道:“这个是秘书长的心意。”
见杨宗芳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卜清芳抿了抿嘴唇,道:“心意我是一定要带到的。”
“好,谢谢秘书长了。”
杨宗芳这会儿倒也干脆,更无心同卜清芳在门口掰扯这些,坦然地收下了这份厚礼。
同刚刚送去给杨叔兴岳父的慰问金不同,这份信封略薄一些,虽然不是白封,也足够有礼了。
京城老讲儿,奠仪没有重金的,那不是好朋友,是看笑话来的。
李学武可以用钱羞辱和胁迫杨叔兴,但他不能用钱来折辱杨宗芳,做人要厚道。
他无意与任何人结仇,就像现在对二杨的态度截然相反。因人而异,因事而异。
杨宗芳主动送了卜清芳下楼,虽然卜清芳一再强调他不用客气,可他还是送她们了。
卜清芳很理解他的心情,这不是送她们,而是送李学武的情谊。
只在一楼大厅,她按住杨宗芳的胳膊,叮嘱他赶紧上楼去,再客气就没必要了。
杨宗芳只能站住脚步,目送了两人出去这才转回身上了楼梯。
也是凑巧了,杨叔兴刚刚在病房里被丈人怼了一顿,又遇到来送饭的丈母娘和爱人。
这三堂会审的滋味有多难受,相信遇到过的一定非常理解。他实在受不了老岳父的白眼和冷哼,以及老岳母骂骂咧咧的语言,以及媳妇的冷漠,转身从病房里出来透透气。
这个年是过不去了。
更凑巧的是他沿着走廊无意识地走着,却撞见从楼下上来的杨宗芳。
这股子邪气一上来便收不住了,要不是对方学着自己的理由请假,李学武能来这一出?
这杨宗芳就是故意的,故意看自己不顺眼拿自己和李学武开涮。
都是领导干部,就算是急眼了又能如何,总不能没品吧。可他也忍不住要呲哒两句。
“杨副主任,您岳父还好吧?”
这语气要是关心一点,态度和善一点还听不出什么来,只是阴阳怪气的谁听不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杨宗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过碍于走廊里人多,再加上有护士看过来便也咬着牙没搭理他,转身继续上了楼梯。
这幅表现更让杨叔兴恼火了,你特么学着我搞事情,还跟我摆这幅嘴脸!
特么的,你比我演技高多了!
看看,胡子拉碴的,蓬头垢面的,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还跟我飙演技,你闲的!
“杨副主任,我祝您岳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嘴上留德吧——”杨宗芳站住了脚步,转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讲道:“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冲着我来,别扯这些没用的。”
“你要是觉得不过瘾,那年后咱们回钢城再做过,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说完,也不顾楼梯
楼下杨叔兴面红耳赤,被对方如此无视和教训,他差点就要开骂。只是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和鄙夷是藏不住的。
这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微微皱起眉头走到护士站打听起了楼上杨宗芳亲属的情况。
护士刚刚也看到了两人的争执和冲突,见他主动来询问,是用异样的眼神做了回答。
当听见护士介绍了杨宗芳岳父的实际情况,杨叔兴的脸刷地就红了,而后又白了。
到底是谁学了谁,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在这一刻杨叔兴骗不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与楼上都已经准备好了后事相比,他摽着妻子送丈人来医院应付演戏更像是个跳梁小丑,犹不自知。
怪不得卜清芳代表李学武又是送礼又是送钱的,与空着双手上楼相比不同。
敢情自己觉得骗了对方,对方却是站在高处看他耍猴戏。这一刻杨叔兴真是颓败不已。
他想起了刚刚岳父在病房里同他说的话,阴谋诡计终究见不得阳光,成不得大事。
反思至此,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能想不通,不释然,沉默着转身往回走去。
病房门口,爱人正站在那看着他,终究是不放心他,可目光又难掩失望和清冷。
“走吧,回家吧。”
“不演了?”爱人瞪了他问道:“你不是说演戏要全套,不在医院过年怎么像真的。”
“雅琴,唉——”杨叔兴说不出认错的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