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劲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说话,这一千人可不是今天会议最多的。
“资金结算中心和联合储蓄银行这边再要五百名财务人员,可以自己培养。”
景玉农看出来了,今天这会议是人人有份,她既然跑不了,便只能主动提要求。
李怀德倒是没为难她,无论是财务还是人事,没有一定的专业程度是干不了的。
即便是培养,投入的精力和财力也实在是太大,所以她说五百人就五百人了。
八千七百人了,李怀德心里是想凑出个整数来,也好跟上面要功劳。
“秘书长,就剩下你了。”
他还是把目光定在了李学武的身上,道:“综合管理部没有指标,你联系的单位还是很多的,挤一挤,想想办法。”
“秘书吧,再培养一些。”李学武早有准备,直接开口道:“招待所和国际饭店再安排一些,三百人?”
“嗯,三百人。”李怀德想了想,没敢给这个数字翻倍,出了问题还得他自己处理。
“文学同志不在京,辽东工业那边也说的差不多了,就给他留一千人的指标吧。”
他点了点笔记本上一万人的数字,心里满意地说道:“这个工作还得请维洁同志和玉农同志辛苦一下,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这里我也强调一句,不能光看厂职工子女的身份,还是要强调能力和学历。”
李怀德郑重地讲道:“按报名材料卡条件,有高中毕业生优先录用,再考虑初中生。这可能是咱们集团最后一次人事补强了。”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三年教育规划,今年已经是第二年。明年招生结束,联合学校将不会再进行社会统招,压力还是大。
为什么?
今年过去了,明年过去了,后年,也就是70年,联合学校培养的毕业生就会进入集团。
这一次的一万人有八千人要分配到岗位上,只有两千个指标能进校园。
八千人,已经严重挤压了未来的岗位空间,联合学校的毕业生分配也是个大问题。
老李这般操作属于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全然不顾以后怎么办。
而且这次会议上根本没有讨论工宣队的问题,谁不知道这是个关键。
老李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散会以后,班子成员互相看了一眼,最终的视线是落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只是李学武表现的十分淡定,看不出什么意图来,可谁又能忽视了这份威胁呢。
名义上工宣队是归谷维洁主管,实际上也是谷维洁在负责,可实际负责人呢?
今天早晨,何雨水的资料已经摆在了集团领导的案头上,她被查了个底朝天。
人事资料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有心人早就通过秘书了解到她同李学武之间的关系。
当然了,这关系也法上纲上线,谁能计较邻居关系,两人的单位又不需要回避。
这就很麻烦了,工宣队左右毕业生的安置和分配,完全掐住了厂职工的命脉啊。
集团班子成员倒是不虞自己的子女会被影响和安置,可他们无法保证机关所有人啊。
这个时候但凡站队的都要慎重考虑一二,真得罪了李学武,能不能舍得了自己的孩子。
这算是威胁吗?
算,也不算,因为李学武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找任何人谈话。这算阳谋。
苏维德恨不得把那份人事材料摔桌子上,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上面会来这么一出啊。
李学武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李学武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又是怎么谋算到这一天的。难道他真的能掐会算?
这特么是职场,不是道场!
从矛盾产生的那天起,所有人都在看着李学武,可这位秘书长稳坐钓鱼台,不悲不喜。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秘书长认投了,服气了,甘愿被集团其他领导压制了。
即便是秘书长不服气,也只能倔强地用纪监的那几个案子来拖延时间,苟延残喘。
恐怕就连李主任都在等秘书长过去主动服软,为这个案子画上一个句号。
今天早晨报纸上的新闻一出,多少人倒吸冷气,后脊梁骨发凉。
秘书长掘了他们所有人的后路,这一招此处无声胜有声不知让多少人菊花一紧啊。
你敢保证秘书长没注意到你的小动作?
你敢保证他不会对你用小动作,把你的儿子或者闺女安排到遥远的吐鲁番摘葡萄去?
没有人敢去赌秘书长的枪里没有子弹!
李学武越是沉默,他们越是胆寒,没人再想出头,更没有人再敢议论秘书长。
二十二号刊登的消息,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十几天,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苏维德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铁青,心里早把李学武骂了个痛快。
只是骂的痛快,心里还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