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的手被他紧紧攥着,几乎完全被包裹在那宽厚的手掌中,她的手背蹭着对方略带薄茧的手心,竟是一片冰冷。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小声问“你怎么流血了”

这会儿再仔细去看,便能发现男人腰腹一侧泛着隐隐的红色,只不过穿着黑衣,所以不明显。

但衣袍上的银色暗纹早已染红了一片。

隔着衣袍都渗出来了,这个出血量必定不是寻常伤口。

萧寂言,他受伤了。

恐怕还伤得不轻,是新鲜流血的伤口。

苏宜丹立马想到今天不请自来的尚书令齐满江。

记得刚入场时,他是那般笃定萧寂言无法到场。

难道就是他

一时思绪纷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说起来,萧寂言又不是她什么人,甚至一旦想起灵德寺的事,还有可能对她不利。

他受伤,她本没什么好急的。

可此刻被男人沾血的手紧紧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进鼻腔,渐渐地却令她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一直这样出血,真的不会出事么

萧寂言半睁着眼,偏头看着她仓惶蹙起的细眉,好似羽毛尖一般挠在心里。

从前读到“画眉深浅入时无”,他心无波澜,也不懂那些文人公子对美人柳眉的夸赞,只觉得沉沦无趣。

而此刻他望着苏宜丹略显忧愁的眉,一时竟挪不开眼,低声问“担心我”

苏宜丹回过神,被他问得语塞,只想把手收回来。

萧寂言不肯松,提醒道“别动,有人来了。”

果然走来两个结伴的大臣,捧着酒杯开始说好听的话。

桌案下,两人的手肌肤相触、紧紧交缠。

男人冰冷的掌心也逐渐因她恢复些许温暖,体温相融,难分彼此。

苏宜丹脑子越发空白,根本没有听清那两个大臣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来敬了酒。

身旁的萧寂言

面色如常,一双矜贵凤眼迎着日光微微眯起,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威严。

等大臣走了,苏宜丹刚想挣扎,对方便先一步放开她的手。

她揉了揉手指,只觉被握得发麻。

怎么受伤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更要命的是,她手上还蹭了一些血迹,红艳艳的,看得人脑壳发晕。

她摸出那条月白色的金贵帕子,赶紧趁着血还没凝结擦干净。

萧寂言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

苏宜丹看着他这模样,就知道定是伤口没能止血,越动血流得越快。

拖着这样的伤口也要来赴宴,至于吗。

她心里叹口气,方知做皇帝也有这么惨的时候。

萧寂言垂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只见女子用细白的指尖揪着手里那条帕子,神色恹恹,像是被他强行握住手,心生抗拒。

他是不想让她不高兴的,何况今日能见到人也够了。

再得寸进尺,恐怕让她心里抵触。

“一会儿散了席”

你便和你父亲一起回去吧。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碰了几下。

女子柔软温暖的手指抓住他的手掌,先是小心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拒绝,才大着胆子用丝帕替他擦干净手上的血。

月白色的名贵丝帕染上星星点点的红。

“不好被其他人瞧见,我替你擦掉了。”苏宜丹说,“您的衣裳颜色深,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过一会儿散席,还是要赶紧找太医看看才是。”

“而且鹌鹑肉性温,有伤在身不能吃。”她将挑好的箸头春毫不留情地推远,然后才想起对方说了一半的话。

“对了,您刚刚说什么”

萧寂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娇丽的脸,忽地勾起嘴角笑了下

“没什么,只是感慨苏小姐柔软心肠,从未变过。”

那年大雪是,灵德寺里是,现在也是。

苏宜丹“”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