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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太子,寝榻前的一层厚帐幔却落了下来。

宫人只道是为了避免将病气过给太上皇,所以太子也不便见客。

隔着垂落的帐幔,吴德贵恭敬道“太子殿下可还安康”

他说着不由又叹气,“太上皇当夜便为罚太子的事情病倒了,你们年轻人是互相怄气,总归是一时用气”

“可太上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真的病倒后,却也是极可怜 ,半夜骨头缝疼起来,根本睡不好觉。”

若先前都是太上皇装可怜博孩子们同情的戏码,这次便都是真的。

帐幔内的太子殿下说是生病,可一开口语气却仍可以如常。

身体明明挨了几近半百下鞭子,男人却吐字清晰道“孤无妨,改日待身体好了一些,再去拜见太上皇,向他老人家诚心认错。”

吴德贵见太子还肯和他自己说话,心头微缓。

“太上皇是希望太子与顾小姐没有矛盾”

“上回顾小姐病了,您端药喂她,这次您病了,她也正该如此。”

吴德贵带着任务来,和上回一样,只等织雾给太子喂了药,见证着两人和好,他便可以拿这事情去抚慰太上皇的心情。

一旁尤嬷嬷闻言,却提醒道“可药还未熬好。”

帐幔里温润的语气再度缓缓传来,“无妨,孤有些渴。”

“可以让顾小姐给孤倒一杯水。”

吴德贵心头更是一喜,原以为太子近日心情会很阴鸷,却不曾想,对方仍旧一如往昔的好说话。

吴德贵示意织雾上前。

织雾却微微有些不安。

她清楚与太上皇扯上关系的事情,太子多少都不会与她轻易善了。

当时为了自己的哥哥她只当自己是不顾后果地豁出去了

可眼下晏殷却这般平和,让织雾心尖反而滋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滋味。

他这样正常,反而很是古怪。

可人已经来了,又要安太上皇的心她只得按照太上皇的吩咐,给太子倒了热茶。

和织雾秀气的闺榻不同,成年男人所使用的寝榻极大。

用来隔绝病气的帐幔垂落后,隔出的床榻空间更如一个小房间般。

织雾在撩开帐幔后,看见榻上的男人面庞俊美苍白,似在闭目养神。

在宫人眼中明明病得极其严重。

可晏殷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和言辞都分明比正常人都要更为条理分明。

织雾握住茶盏的指尖紧了几分。

她垂下眼睫,将手中茶水交到他的手中。

却不曾想,在交接的中途,男人却好似无力一般,没有及时握住。

茶杯瞬间跌落,温热茶水也都流淌在他衣摆上。

织雾呼吸微微一窒,对上他朝自己看来的眼眸,发觉他好似故意却又因为没有证据而不敢妄自恶意揣测。

她只得拿出帕子,想要替他擦干。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晏殷黑眼珠子凝着她擦拂的指尖,“没关系,是孤没有接得住。”

“就像是阿雾上次奉茶也手不稳”

对方在生病期间仿佛变得异常善解人意,“我们都有犯错的时候。”

“阿雾替孤擦干净就好。”

他垂落下长睫遮掩眸中幽沉情绪时,好似更加减弱了几分迫人的气息。

他看似好说话,可织雾却完全不敢大意。

衣摆起初尚未全都潮透。

她的帕子亦是匆忙跟着水痕匆匆擦拂。

可她握住帕子的指尖没有擦拭几下,便发觉指尖下的位置似乎越来越硬。

织雾愣住。

直到帕子都吸满了水渍开始滴水,而对方身上原本不显眼的地方,却因为衣物被水渍彻彻底底浸透之后。

这才将底下的物什映出了轮廓。

甚至隔着潮湿半透的面料,连色泽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

在她将那潮湿衣物表面一下接着一下摩擦贴到他身上之前,

织雾一直都以为自己擦拭的是他的腹

织雾掌心瞬间发麻。

在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之后,她眼睫猛地一颤,连忙要将手指缩回,却被一只烫得惊人的手掌猛地按住。

织雾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

太子的确在发烧。

因为他的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烫得织雾指尖泛粉。

但这件事,与他们仅有一帘之隔的吴德贵显然并不知道。

第38章

高烧让晏殷感觉到痛苦的滋味。

而痛苦却偏偏是所有情绪中, 让他最会产生一种自己是个血肉之躯的体验。

因而,在那种炙热高温下的极端躯壳折磨中,晏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吸食痛苦养料的怪物, 隐隐生出一种扭曲快意。

可代价是,他不再是从容在握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