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装入他一人衣物的包裹,语气似笑非笑,“阿雾准备得太过周全,倒像是打算和我分道扬镳。”
他话音落下,面前的美人身形似有过一瞬的僵。
“倒也不是”
织雾嗫嚅道“只是我若回来的不及时,夫君可以自己先去梅镇。”
她面对丈夫总归是有几分心虚。
毕竟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她原也是打算要和他分开来,让他独自前往梅镇。
至于这些钱
织雾始终都认为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几个月,只等花瓣全都变红便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对她而言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自然也都不重要了,不如留给柔弱的丈夫,让他后半辈子有个依托。
织雾生怕外面的人会听出什么端倪,在桌上顺手拿了一盒香粉,口中也只同丈夫说去镇上去买些干粮。
接着她人便上了徐老伯的驴车,重新启程。
室内的晏殷掀起眼皮,看着她与那“徐老伯”离开的背影,反倒愈发感到玩味。
这几日一再叮嘱他要服用的药方,以及穿衣吃用。
她那破绽百出的演技实在令人很难装作相信
说好不抛弃他,可却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
晏殷垂眸,摊开指尖任由那银票从指缝间如同垃圾废纸一般撒落地面。
怕不是觉得
这样抛下他,可以良心好受一些吧
第10章
在驴车离开没多久,一路快马加鞭的刘甫便已经匆匆赶到。
他快步上前,却见室内只余下了织雾那病弱丈夫一人。
刘甫不作他想,立马上前,“你妻子呢”
然而在晏殷开口之前,刘甫很快便沉了眉头。
越来越多的细节仿佛也因为撬开的一个边角,而彻底被撕开一道裂缝。
以至于这一刻,以往深藏于冰山之下的蹊跷仿佛也都一一浮现。
以往,刘甫甚至都没有注意过这个存在感极薄弱的男子。
可对方分明气质不俗,容貌俊美。
偏偏这样一个角色,好似只要他想,就可以完完全全弱化自身的存在
到了这一刻,刘甫一时间竟不知是自己真的太过于大意
还是这一次所面对的对手是一个比一个都要更为深不可测、棘手难当。
且一旦察觉了这一点,多年办案的直觉更加告诉刘甫,眼前的人也许
也绝非善类。
刘甫沉声道“还劳烦你随我去县衙走一趟”
体态苍白的男人握起手中细拐,闻言缓缓抬眸。
晏殷指尖于细拐顶端微微一叩,却只是朝刘甫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刺客在哪里。”
刘甫被他的话戳破了心思,眸色微惊,霎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上了驴车之后,织雾始终高悬着心。
路上徐老伯甚至还一如既往,与她时不时搭上句话。
织雾神色如常,只等驴车路过杨大嫂家时,对方果不其然颇为热情地唤住了织雾。
织雾恍若见到救星一般,只令徐老伯将驴车停上一息,好顺道询问杨大嫂有没有需要帮带的物什。
“阿雾今日是要去往何处”
杨大嫂怀里抱着一幼童满脸笑容,好似在这村里生活就从未发愁过一般。
织雾见状,正要借着与她说话的机会下驴车脱身。
偏偏在她踏出一只脚的同时,那徐老伯却忽然笑吟吟地开口。
“这大嫂子在这村里什么闲事都管,只怕将自己当做菩萨转世来了。”
“她能活到今日,也属实罕见。”
杨大嫂在村里有什么不平的事情都会插手去管。
她连织雾先前那样的坏性子都能热脸贴乎上去,可见心地有多好。
至于杨大嫂每每遇见不平之事都管,那不平之事对立面的自然也就是坏人。
那些坏人竟一个也没能要了她的命,那是因为她遇着的都是些乡野村民。
而不是如眼前这个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织雾闻言心口蓦地一沉。
她轻声道“杨大嫂自然是极好的心肠,得老天庇佑也再正常不过。”
心下悬着的弦越发绷紧,可越是如此,织雾便越不敢显露分毫。
她探出的一只脚收回,说着便冲着杨大嫂道“我正要去集市上买些干粮,只怕去晚了没有好物,回头再和嫂子叙。”
刀口舔血的刺客能杀死八个村民,要解决杨大嫂更不会眨一下眼。
织雾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驴车便愈发走偏。
只是她好似放弃了挣扎,竟一路都变得无比安分。
徐老伯见状似有所思。
他半道上忽然将驴车停下。
便在这时,身后竟猛地朝他撒出一捧香灰。
织雾豁出去一般丢下手里的香粉盒子,跳下驴车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