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嗯。”
段宵回去后,给伤到的腿拍了片子。没多久,看见夏仰发的消息。
宵禁我到剧组了,你腿怎么样
段宵直接回拨了个电话过去“是骨折,打了石膏,还要住院观察一周。医生说看上去很严重,你多久回来”
“我可能还要两、三天。”她大概是因为工作,说话声音困又黏糊,“剧组进度被前两天的台风给拖了。”
段宵没出声。
夏仰敏感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语气淡淡,“只是第一次伤到腿,一个人挺不方便照顾自己的。”
“不能找个护工吗而且你只是伤到了一条腿”
“不能,不喜欢陌生人碰我。”
“知道了。”她想了下,说,“我会尽快回来的。”
“行吧。”
两个字,被他说得有多勉为其难似的。
“我记得我的原话是你小腿肌肉拉伤,里面充血,暂时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他的骨科医生坐在办公桌对面,听着他刚才的通话内容,匪夷所思地问,“怎么在你口中变成了骨折,还打石膏”
骨科医生说完,望向他完好无损的腿。
段宵面无表情地撒完谎,用着“你少管老子”的凉薄眼神看他。
“为了泡妞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服了。”骨科医生往后面靠椅一倒,又问,“去看过你家老爷子了”
他眼尾敛下来,淡声“我不是医生,看了也没用。”
就在这同一家医院的另一层icu病房,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的老爷子被安置了进去。
主治医师说这次情况不容乐观,只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老爷子从当年中风之后,身体各项机能都不太健康,大不如前。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耗了这么些年,也终于是耗不住了。
一天下来,段家来来往往不少亲戚妯娌都过来探望。
人倒是也进不去病房,只能尽尽孝心或是面上功夫,透着玻璃窗往里头看一眼。
等到了傍晚,段宵过来时看见段姒还穿着上班时的那双高跟鞋,蹲在地上。
她今天有两个采访在,妆容精致,穿着大气优雅,可再有效的医美针也掩不掉此刻的疲惫和愁容满面。
病房里的老人不再能指点江山,连平时的说笑都做不到,只有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
他在时,段姒还有个寄托。
他倒下来,段姒就彻底没了最亲近的长辈。
段宵把带过来的保温食盒放在一旁椅子上,虚搭了把手去扶她起来“阿姨熬了汤,您好歹先喝点。”
段姒坐到椅子上,闭着眼“
屹然明天到家的航班。他放暑假,你记得让人去接他。”
“嗯。”
“我听说你最近又去缠着那个夏仰了。”她指腹摩挲着左手百达斐丽的表盘,反复转了转,“你到底是存心跟我对着干,还是对一个不喜欢你的女孩子不甘心”
段宵看向她“您一定要干扰我感情上的事儿吗”
段姒反问“京州圈子里的好姑娘这么多,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吗明知道我最讨厌心眼儿多又不放在正道上的人”
对段姒来说,她对夏仰的印象最多是关于罗良琛的那件事。罗良琛纵然不堪,但夏仰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能说得上纯良。
更别说段宵一碰上她,就做这么一堆逆反的事儿。
段姒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女孩。
“心眼儿多”他低声念这几个字,似乎是觉得可笑,“就为了给自己亲人讨个公道,做错了这一件事。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喜不喜欢我的时候,被迫留在我身边近两年。这叫什么心眼多。”
段姒皱紧眉头,不悦地注视着他。
“您也知道是我缠的她啊。”段宵无力地讽笑了句,“我都缠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会觉得是她的心眼多呢”
段姒冷声“你被个女孩搞得昏头昏脑,还好意思说”
他们母子俩其实很少有相安无事坐在这里谈私事的时候。准确来说,是从来没有过。
段宵小时候不在她身边长大,5、6岁时又是有记忆的年纪了。再次被接回来,已经算大孩子,不是会和母亲聊心事的性格。
更别说,段姒也从来都是严母的形象。
“我初一还在沽北镇的时候,经常打架。”
段姒微怔,是第一次听他提到以前。
段宵看着重症病室的玻璃窗,眼神并没聚焦“派出所和学校都叫不到家长,也没有家长会管教我。有一次,我和三、四个人互殴。”
“那些人太烦了,我被烦到甚至想过犯罪杀”
“段宵”
段姒及时喊了停,疾言厉色道“不要胡言乱语,你是我段姒的儿子,和那种下三滥,反社会的渣宰不一样。”
他嗤笑了声,低下了颈。
瞧,亲妈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段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