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率自然就会居高不下。
卫生看起来不起眼,但在封闭的船上,长达数月的航行中,就是生存最大的考验。
满口仁义道德,看起来每一条都是天然正义,但背后都是满满的恶意,如果真的完全贯彻执行,能做奴隶生意的,就只有大明了。
大明君臣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心照不宣,这些条款背后的含义,都很清楚。
“主张都很好,但执行不下去。”朱翊钧摇头说道。
这个年代,这些全都是有道理的屁话。
高启愚立刻说道:“陛下,礼法一事,从古至今,重要的都不是能否执行下去,臣也从来没打算过执行下去。”
“礼法重要的是对与错。”
“更加明确的讲,大明做的就是对的,大明不准做的就是错的,大明要是文明本身,并且,站在文明的立场上,去定义是非善恶,去定义美丑好坏,去定义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高启愚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海洋贸易法根本就是一纸空文,当下的海洋环境、贸易环境,根本没有执行的可能。
《海洋贸易法》从头到尾的目的,都是为了塑造一种正确,大明善的正确。
“看起来,短期内收益不大,但是长期去看,完完全全值得费这番功夫。”高启愚深吸了口气说道:“时日已久,大明打谁,都是一种恩荣,都是一种恩赐,是在帮他们接触文明。”
“叮!”朱翊钧敲了下桌上的小铜钟,提醒道:“高宗伯,有些话,不要讲的那么直白。”
朱翊钧看了眼中书舍人的方向,中书舍人要写万历起居注,高启愚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写到了起居注里,日后,高启愚就是恶贯满盈的奸臣了。
皇帝看向了张宏,张宏向陛下点了点头,他手抓着中书舍人的手,不让中书舍人瞎写,新来的中书舍人,不像叶向高那么懂规矩,写的有点过于详细了。
“这件事,就给高宗伯处置了。”朱翊钧不再追问,高启愚做事素来很让人放心。
“臣遵旨。”高启愚俯首领命,有了陛下的圣旨,就很好做事了。
礼部收到的状纸有点多,不只是葡萄牙和荷兰之间的贸易纠纷,还有好几个案子,这些案子颇为相似。
为了一两条船的事儿,直接打起来,有点大动干戈,小题大做,不太值当;
但不争的话,又白白受损失,谁都心不甘情不愿,吵来吵去都没有结果,只能暗暗发誓下次抢回来。
这些案子始终悬而未决,会让海洋贸易环境快速的恶化下去,最后在海上,所有的船都可能是潜在的敌人,丛林法则抬头,秩序自然慢慢消失。
对于所有参与海贸的国家而言,都不愿意看到海洋贸易环境不断的恶劣下去,但是又缺少一个足够分量的国家站出来调停这些纠纷。
现在,大明愿意站出来,这些案子都送到了还没有成立的海洋法庭。
“不是,这朱莉安小姐号的案子,确实有些棘手了。”朱翊钧看着面前几本案卷,也有点挠头了。
朱莉安小姐号是一艘葡萄牙的克拉克商船,商船上载有223名女眷,由里斯本出发,前往莫桑比克总督府,这些都是女眷,不是女囚,是葡萄牙殖民者的家眷。
船只没有迷航,而且如期抵达了莫桑比克,可是下船的时候,这223名女眷,大部分都怀孕了!
莫桑比克总督府向朱莉安小姐号船东索赔,船东则认为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要赔?
船员和这些女眷之间,在大西洋狂暴的风浪之中、在土著的箭矢之下、在瘟疫疾病肆虐之时,抱团取暖,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介个就是爱情!
船东拒绝赔偿,并且扬言,不服就去抓他!
莫桑比克总督府自然不甘心,就告到了葡萄牙辛特拉王宫,安东尼奥若是不管,总督府就去马德里找费利佩,费利佩要还是不管,总督府就去罗马找教廷,总要找到一个要管的人!
“所以这些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朱翊钧有些为难的说道:“咱这海洋法庭开了门,也是要办点事儿的,要不然别人也不能信服,咱大明管得了吗?”
“能,能管!”
高启愚赶忙说道:“这个船东的所有船,都是跑的里斯本到马六甲航线,这个航线上,过了好望角,要么走莫桑比克,要么走吉福总督府。”
“这个船东之所以敢不赔钱,就是因为他可以在吉福总督府补给。”
“大明若是给他判了,他就必须要赔钱,否则在吉福补给就要花大价钱,到了马六甲城采买,也要额外给银了。”
吉福总督府的吉瑞城,围不过四里,大明在那里大约有一千四百人左右,吉瑞港是这个船东重要的补给港口。
吉福总督府太远了,大明的政令不管用,但吉瑞港的人一定会借机为难。
还有马六甲城买香料,没事都想多抽几分税,这有事,更会为难了。
“陛下,其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