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受大明朝廷控制了,最终安南黎朝建立。
读书人都很擅长算计,不光是殷正茂。
“陛下给我的船更大!”殷宗信乐呵呵的说道:“放开吧,这刚凯旋还有事做。”
“我不。”朱轩嫦又拱了拱,丈夫就是她的天,平日里她要端着公主的架子,今天丈夫凯旋,她想做个小女人。
“呀!”朱轩嫦突然惊呼了一声,因为她已经离地,被殷宗信抱在了怀里。
迎接水师凯旋的家眷、吕宋汉乡镇汉民们,看到了即将履任总督的驸马,把公主整个抱了起来,立刻开始起哄,而且起哄声,一浪高于一浪。
朱轩嫦满脸通红,钻在丈夫的怀里,不敢看更不敢听,她今天的表现有些太过于大胆了。
正月初七,殷宗信安排好了总督府一切事宜,乘坐麒麟号扬帆起航。
初九日,至密雁港,初十日,到鸡笼岛兴隆庄,十二日,殷宗信抵达淡水镇,十四日抵达琉球首里府那霸港,休整三日再次出发,二月初二,殷宗信抵达山东蓬莱港,二月初四,殷宗信抵达天津府塘沽港。
天津从卫到府用了二十年,万历二十年十月,天津城的丁口已经过百万,天津州变天津府,开始营造天津府城。
天津府城就是大明京师的海洋门户,旅顺、蓬莱两港就是大门。
殷宗信看着港口上的仪仗,有些不敢置信,一面龙旗大纛在风中翻卷,成千上万面的旌旗招展,缇骑铁浑甲在朝霞之下熠熠生辉,陛下的龙旗大纛,停在了塘沽港观潮阁之下。
陛下,居然亲自来了。
麒麟号在驳船的接引下,缓缓的停靠在了塘沽港,身穿龙袍的陛下,也走出了观潮阁,颐养天年的张居正在陛下的身后,众人一步步的走到了栈桥边。
殷宗信和盈嘉公主赶忙上前见礼,五拜三叩首行了大礼觐见,皇帝只言平身,没有多说,目光一直看着麒麟号的船桥。
缇骑面色严肃的开始登船,号角声、鼓声慢慢安静了下来。
缇骑进入船舱里,缇帅赵梦佑抱着殷正茂的棺椁,其他缇骑抱着英烈的棺椁,所有棺椁规制相同,只有一尺见方,木棺椁里只有骨灰,上面的铜牌铭文,写着他们的一生。
朱翊钧面色极其严肃的站在栈桥边,从朱常治的手中拿出了团龙旗,盖在了殷正茂的棺椁上,手掌放在棺椁上,他的手有些颤抖,低声说道:“国姓爷辛苦,回家了,回家了。”
朱翊钧自诩是个弘毅士人,也自诩是铁石心肠的政治机器,也自诩是个演技很好的影帝,可此刻的他,还是眼眶泛红,思绪万千,满含热泪。
殷正茂客死他乡,只有骨灰落叶归根。
张居正很了解陛下,陛下看似无情,其实至情至性,无情只是为了维持皇威的保护色罢了。
张居正也劝过陛下,情深不寿,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陛下年轻,这样的场景还会经历无数次。
张居正也知道陛下满含热泪,不是为了收买人心的手段,而是发自内心,悲从中来。
陛下做事,从来不只看功利。
朱常治面色庄严,将一面面团龙旗,盖在了剩下十一人的棺椁上。
有一次,朱常治问父皇,这些人前赴后继,图什么呢?远洋危险、夷人土著危险,明知道危险还是要去,死后连尸骨都留不下,只有骨灰一抔。
他的父皇告诉他:大丈夫,当如是也。
朱翊钧从赵梦佑手中接过了殷正茂的棺椁,回到了大驾玉辂之上,放在了身边,示意冯保起驾回京,殷正茂和英烈会停灵北大营,七日后安葬英烈祠。
大宗伯沈鲤强烈支持陛下降阶到天津府接殷正茂回大明,但沈鲤不赞同陛下扶灵,这不合礼法。
先帝走的时候,陛下都没有抬灵,这扶灵的礼遇,有些太高了。
皇帝说:大宗伯反对无效。
大宗伯差点气懵,有些头晕目眩,陛下你礼貌吗?反对无效,总得给个理由吧!这样僵硬的回绝,让礼部很难办的!
皇帝不给理由,礼部只能自己找理由解释了,还真找到了,而且解释的还很合理。
殷正茂是国姓爷,国姓爷是有宗人府玉牒,殷正茂姓朱,称呼国姓正茂,这是皇帝这个族长,亲自认可过的本家,那皇帝亲自扶灵,就不违背礼法了!
沈鲤和高启愚可是商量了很久,最终完成了解释。
朱翊钧当然知道,殷正茂可以保存自己的遗骸回到大明,而不是骨灰,更知道三十六山宿务列岛的海寇是怎么回事儿,这些都是算计,而且算计到了朱翊钧这个皇帝的身上。
殷正茂的想法,无外乎血义二字,有血义才有上恩,的确是在算计皇帝,赌皇帝有良心。
殷正茂当然赌对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赌赢。
他当总督十九年,陛下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不求也应,那三条快速帆船,可不是殷正茂求来的,是陛下的恩赐。
朱翊钧不在意这些算计,因为殷正茂不光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