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使用,这把刀也非常容易折断,要小心呵护。
冤假错案、罗织罪名,就会让缇骑引起众怒,最终让缇骑衙门衰弱下去,而且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一旦缇骑衙门衰弱,大明五品以上京官就失去了脑袋上那把利刃。
东厂、西厂、内行厂都不能代替锦衣卫镇抚司衙门的作用,因为东厂西厂这些内厂提督都是宦官,宦官带着番子查外臣,只会弄成为了反对而反对,朝臣和阉党的党锢。
朱翊钧点着案卷,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两个蠢货!蠢货!为了不到八千两银子,把武清伯府,全都搭进去了的蠢货!”
朱翊钧其实已经做好李太后枯坐佛塔,别说初一十五,就是逢年过节也不会见皇帝一面的准备了。
朱翊钧一方面气这两个蠢货,折腾这么大动静,就搞了这么点银子,多搞点,一死百了,还能杀鸡儆猴;一方面气他们不守律法,仗着自己身份为所欲为。
这股怒气,气他们干了坏事,也气他们坏事干得不够大。
武清伯这些年很老实,朱翊钧本来打算给武清伯晋升到武清侯,哄李太后开心后,看李太后能不能答应让潞王去金山城,本来都要封侯了,这两个逆子,灵机一动,想弄点钱花花,封侯别想了,爵位都没了,连家宅都不保。
连潞王就藩的事,都耽误了。
其实从陈末的调查来看,这两个蠢货,之所以干这种事,完全是因为李伟这个大家长,不给银子,有点银子都弄到自己的庄园上了。
武清伯府,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手头并不宽裕,李文全和李文贵二人,灵机一动、一拍即合,就想到了好主意。
坏人处心积虑地谋算,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经营造成的破坏,往往不如蠢货的灵机一动。
“就按徐成楚的意见办吧。”朱翊钧一字没改,直接照准,下章到了内阁。
到了内阁,张居正、王崇古合计了一下,还是改了一点,把李伟处罚里的削爵为民,给划掉了,希望皇帝能够稍示亲亲之谊,毕竟李太后的父亲,抄家的处罚,真的已经非常严重了。
朱翊钧想了想带着奏疏,来到了慈宁殿,见到了李太后。
李太后不得不见了,即便是她明确表态支持皇帝的一切决策,但她还是对案情十分的关注,而且有些急切。
支持儿子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儿子亲还是娘家亲,李太后当然更亲近儿子。
“娘,这就是全部了,7800银,李文进拿了800两银子。”朱翊钧把案卷交给了李太后过目了一下。
案情十分清楚,缇骑没有栽赃嫁祸,徐成楚骨鲠正臣,已经用了全力去追查,武清伯府靠皇帝恩赏过日子,家里的银子都是赏赐,来源简单清晰。
“如此严惩,必然让狼子野心之徒,望而却步。”李太后认可了案卷里的内容,这就是李文全三兄弟的全部能耐。
三兄弟出自贫瘠之家,没有什么见识、也没读过多少书、没什么本事,更不用说弘毅二字了,鼠目寸光,把乡野之间的亲戚关系,硬往皇帝身上套。
皇帝,孤家寡人也,就连李太后这个亲生母亲,都要小心谨慎的守着边界,不敢有任何的试探。
登基越久的皇帝,在权力的异化下,就越是孤家寡人,或者说,皇帝和皇权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了。
“内阁的意思是,不必削爵,朕也有心宽宥一二。”朱翊钧拿出了徐成楚的奏疏,上面有皇帝的朱批,也有内阁驳回的意见,主要争议点,就在武清伯府是否继续保留的问题上。
清华园是不可能还回去了,皇帝盯着这院子,已经很久了。
朱翊钧这一句有心宽宥,李太后也听懂了,如果李太后这个时候点头,那潞王就藩的事儿,李太后就不能摇头了。
李太后将奏疏合上,十分肯定的说道:“皇帝啊,这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谁一开口,这律法就得给人情让路,那还有规矩可言吗?”
“一如行军打仗,娘可看了东征记,那马林是阳城侯,还是马芳的儿子,马林的娘亲也还在,马林在朝鲜战场披坚执锐,冲锋杀敌的时候,马林的娘亲,也没有让戚帅给马林找点轻松的活儿干,只能日日诵经,祈求菩萨保佑,儿子平安凯旋。”
“削,不把爵削了,不合规矩,这内阁也是,国策大政,不能如此稀里糊涂。”
李太后不答应,理由和她说的一样,国有国法,这个口子不能开,别看案子的规模小,但它影响大,她李太后今天为家人说情,那马林的娘,是不是也到京营,给马林说情去?
爵削了也好,省的因为有了个爵位,胡作非为了。
当然李太后坚持要削爵,更是表达,在潞王就藩这件事上,她不会妥协。
大儿子是儿子,小儿子也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潞王跑去金山城遭这趟罪,李太后不答应。
朱翊钧离开慈宁殿的时候,略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潞王就藩的事儿,还得再想办法,李太后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