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 冬雷天响,鼓楼瓦落(2 / 5)

阳失度的时候,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农作物减产,雨热同期会放大阴阳失度的危害。

地中海沿岸不是如此,地中海沿岸是雨热不同期。

朱翊钧郑重的收好了奏疏,站在祈年殿前的月台上,看着天空。

“轰隆隆。”

冯保听到了雷声,吓了一个大哆嗦,看着天边惊骇无比,是冬雷,冬雷天响!

“怕什么怕,朕都不怕,你怕个什么。”朱翊钧看冯保这个样子,反倒是笑了起来,脸上的沉重一扫而空,冯保作为宫里的老祖宗,真的很少很少,表现出这样的惊恐。

“陛下,应…应谶…了。”冯保又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

朱翊钧笑着说道:“什么应谶,这是钦天监长期以来对灾害的观察总结罢了,冬天打个雷而已,看你那样子。”

应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政治谣谶,岁在甲子,黄天当立;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之类的话。

朱翊钧身在大明,意识到了小冰川气候,对大明的另外一个极其可怕的影响,人心启疑。

当冬雷天响,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的时候,人们心底就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个可怕的疑惑,这大明江山是不是国祚到头了?大明朝廷是不是正在被老天爷抛弃?老朱家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让老天爷如此的震怒。

这个疑惑一旦升起,就会不可抑制的造成共识解体。

一切政体,都是集体意志的体现,共识是政体存在的根基。

连冯保这个内相,都对冬雷天响如此惊恐,更遑论天下黎民了。

“怪不得历代皇帝,都只听想听的话,朕也希望钦天监没上这道奏疏啊。”朱翊钧看着天空,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说道:“这贼老天,就不能再等等吗?”

再给朱翊钧五到十年的时间,让他完成南轻北重的基本布局,让钢粮对流建立,到那时候,大明挺过小冰川的概率就会增加数倍。

真的再有十年,不,五年的时间,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闭上眼睛,捂上耳朵,摇晃身体假装列车还在前进,粉饰太平这种事,人们确实喜欢,朱翊钧总是表现出了要听实话的姿态。

可是钦天监真的说了实话,皇帝陛下看起来又不是很开心。

“不修省了。”朱翊钧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祈年殿,既然没有回应,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皇帝没有回通和宫,先去了北大营操阅军马,皇帝再次出现在了武英楼里,让京营军兵们略有些躁动的心,立刻变得平和了起来。

在武英楼,朱翊钧和戚继光谈了近一个时辰,关于军管配给的问题,军管配给需要有人去执行,而京营锐卒的这十万精兵和退役的五万备倭军,就是在迫不得已时候,皇帝伸向大明的手脚。

戚继光也调整了讲武学堂的课程,稍微减少了一些军事培养,增加了很多的算学课程,度数旁通,是军管配给的关键。

皇帝离开了北大营后,回到了通和宫内,又下章内阁问政。

“陛下,元辅和次辅的浮票。”冯保将陛下问政的奏疏,交给了皇帝陛下,皇帝的想法,被内阁打回了。

朱翊钧问政,就是询问内阁,是否可以开启一次,对全国范围内粮仓府库的稽查,这里面一定会有人火龙烧仓,也一定会有人死在稽查之中。

但内阁的意见是,不要稽查。

理由是:朝廷这个时候稽查,地方衙门为了补齐亏空,一定会大肆搜刮粮食,而地方衙门和地方缙绅沆瀣一气,衙门不会搜刮缙绅之家,而是对穷民苦力,敲骨吸髓。

灾荒还没来,人祸先来了,对于百姓而言,天灾固然可怕,人祸也不遑多让,只有丰年才可以查仓,灾年的时候,不可轻动。

什么都不做,有的时候,确实是一种智慧。

“陛下…”一个小黄门张皇失措的跑进了通和宫御书房内,没注意脚下,栽倒在地上,小黄门吃痛,趴在地上,仍旧十分惊恐的说道:“陛下,正衙钟鼓楼,钟鼓楼的瓦片,脱落了!”

正衙钟鼓楼作为皇帝营造的奇观之一,自从建成之后,就成了京师标志性的建筑物,这个钟鼓楼用来报时,人们早就习惯了抬头看一眼正衙钟鼓楼,看一看时间。

钟鼓楼的瓦顶,是琉璃瓦,金光闪闪,每年都会修缮,防止脱落,每次下雨,都会擦拭,是皇权的象征,现在,瓦顶大规模滑落,烟尘遍布了整个钟鼓楼。

“可有人伤亡?”朱翊钧面色一变,立刻问道。

“有两人受伤,并无人死亡。”小黄门赶忙回禀,正衙钟鼓楼瓦片脱落的时候,钟鼓楼已经到点封闭了,人都离开了,两名巡检校尉,巡查时候,躲闪不及,一个被砸到了胳膊,一个被砸到了腿。

伤情并不严重,但伤筋动骨,疼是要疼一百天的。

“下章兵部遣吏员探望,汤药钱和俸禄照发。”朱翊钧听闻并无生命危险,下旨抚恤了一番,汤药钱和俸禄不会打折扣,而是全额发放,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