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然后各个乐器组开始调都行了。

这一次。

威廉士让自己慢一点，静一点，再静一点。

千万不能慌。

千万不能急。

“要静，要静，要静。”

他先拧动上下的调音旋扭，虔诚的仿佛是儿时第一次拿起小提琴那样，直到确认，每根弦散发出的音色指尖的尖端都牢牢对准调音表的中心。

g弦频率196.1hz。

d弦频率293.4hz

a弦频率440.2hz。

e弦频率660hz，稍微高了一丝丝，他轻拨微调旋钮，转了一厘，将它变成了659.6hz。

完美。

威廉士担心自己浪费的时间太长，让伊莲娜小姐不耐烦。

他忍不住抬起眼帘，瞄了一眼安娜。她整个散发着一种巨大的光茫，牵引着威廉士的视线。

对方没有表现的任何不耐烦。

比那更糟糕。

对方表现出的是不在意。

她坐在轮椅边，侧着头，用手掌撸着怀里的猫咪的耳朵。这种闲适的姿态像是一块火炭一样灼烧了威廉士。

不由得让他扭回头去。

威廉士站起身来，把琴弓举在琴声上，静滞了几秒。

按弦拉弓。

胸中的氢气球向上飞去。

琴声响起。

……

时间流逝。

前一个三十秒技术难度就很高，要求弹性的跳弓，威廉士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出现纰漏。好在，他挺过去了。

然后是第二个三十秒。

第三个三十秒。

乐句的不同意象在威廉士的脑海里闪过。

热情的潮水向他涌来。

“金色大厅里的掌声。”

一瞬间，他在音乐里看到了金色大厅里绵延不觉的掌声。

静！

威廉士告诉自己，现在。不要想这些，仅仅就要专注于演奏本身。

左手的指尖在指板上弹跳，横跨多个八度。

右手的琴弓在琴弦上也在弹跳，时而用弓尖模拟过拨弦的音色。

“林肯中心里的独奏会。”

“还有几分钟。加油，就还有几分钟，你是最棒的，威廉士。”他艰难着呼吸着，感受着腿肚子的肌肉因为紧绷而发硬，似是有些痉挛。

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抽筋。

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抽筋。

求求了。

威廉士记起了他有一次，排练时站的太久，亦或者太紧张，突然抽筋的经历。

真的很痛很痛。

他有点后悔，没有选择坐着演奏。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专注音乐本身。

专注音乐本身。

他要认真的拉下去，别说小肚子抽筋里，就算被砍了一刀，他也要拉完。

这是他所心心念念渴望着的一切啊。

他已经拉了三分之一了，只要三分钟，只要三分钟过后，他就成了。

“斯特拉迪瓦里的小提琴。”

别想这些，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放松。

“威廉士，你是最棒的。”

不知什麽时候，小提琴师的身上已经出了整整一层汗，今天排练了一上午，他都没有这麽累过。

可惜。

那一天，威廉士终究没有问问萨拉女士，为什麽给他打了低分。

“当一个人演奏只为了黄金的时候，他就会被黄金异化。”

如果他问了。

萨拉可能会给他讲这个故事，然后反问他。“威廉士先生，您认识迈达斯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