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嘛?”
“实在难以启齿,上个礼拜,有同学远远看见他,还以为我养的是美洲狮——”
……
真有趣。
这两天,有着越来越多的同学们,会专门的跑来听顾为经练琴。
人多到让顾为经感到羞愧。
每一次演出过后,他所获得的夸奖也让顾为经感到羞愧,甚至钱……钱也多的让顾为经感到羞愧。
到底有多少钱?
150欧,200欧,还是300欧,还是更多?
离安娜开玩笑时所说的,几年之后,挣的钱就足够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开新年音乐会了,当然差的非常遥远。
可清点的一下的话。
顾为经只需要每天拉很少很少时间的琴,在一间不算大的校园里,就能比汉堡一般的白领挣的多很多。
别说一顿饭。
养活一家人生活肯定是足够了的。
顾为经反而觉得有些迷茫。
以前顾为经拉琴,恨不得连林子里的小麻雀都叼着燕窝提桶跑路了,方圆一大圈跟放了麻瓜驱逐咒似的,都快被传成都市怪谈了,顾为经依旧能够自得其乐。
如今。
挣了很多钱,同学们非常喜欢他,他一次演出之后,所获得的零钱能够铺满琴箱的底部。
年轻人反而觉得迷茫。
这事情听上去有点矫情,矫揉造作。
这事情实际上也既矫情,又矫揉造作到爆。
可顾为经就是有点茫然。
既矫情,又矫揉造作到爆炸的迷茫,可能……它依然也是真实的迷茫。
比起曾经的自己——顾为经拉的更好了麽?
当然。
大抵可以这样说。
顾为经确实比以前拉的更好了,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听上去甚至判若两人。
如今,顾为经终于可以挺起胸膛,骄傲的说——他拉的琴不像是锯木头,而像是正经的音乐。
这样的更好,这样的“强”,这样的“判若两人”,和他在几年前,第一次得到“门采尔的绘画基础技法”之后,所拿起彩色铅笔,在纸面上画出了完全判若两人的作品。
此间的两个“判若两人”,写起了文字笔画完全一致,落在纸面上的分量,亦有天壤之别。后者是一位水彩大师和普通艺术生的差别。前者,是普通业馀音乐爱好者和业馀木艺爱好者之间的差别。
是不夹杂任何系统,任何取巧,任何“灵光一现”成分的,经过这麽长的时间努力练习练习再练习之后,所得的成果。
刻薄一点的话。
这里面甚至没有任何“天赋”的成分。
身为画家,没有系统的顾为经,他也是一个有才华,有天赋,有努力,有灵气的小画家,他也是国际学生艺术班的优秀学生。
身为提琴手。
顾为经不骗人——他就是没天赋。
凭良心讲,他学习中提琴的过程,外部条件实在是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比他学画实在强太多了。他人生第一把琴,就是价值几万欧的由制琴师一点一点手工制作的顶级小提琴,他人生中的第一位音乐老师,教他一个个念do,re,mi,fa,sol的出自顶级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每周末一起排练家庭音乐会,想一个人拉琴,牧场里还有一只不会到处跑的奶牛。
偶尔,还飞去维也纳听一场音乐会。
莫扎特学音乐,都没这个待遇好吧,弱一点的系统,恐怕无非也就如此了。而这,顾为经最大的进步,也就只是如今他拉的像是“正经”的音乐。
不是顾为经现在拉的多好。
而是以前太拉,太不正经。
不能人不行赖地不平,没天赋就是没天赋。
顾为经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只要付出了时间,付出了努力,每日勤加练习,就能拉出和他差不多的作品。
而现在——
同学们则说他拉的太好了。
“好”,未必是指技法高超,而是,他拉的别有深意。
他是不是想要表达什麽?他的琴声,和即将在阿布达比罗浮宫里举办的画展,有什麽隐秘的关联麽?
人人都闻风而至。
人人都热切的伸出耳朵,想要在他努力的琴声里,听出那一丝和“伟大”的艺术交织在一起的暗线。
仿佛有一道谜题摆在这里。
只要解开了它。
就能解开闪闪发光的宝藏。
顾为经拿着纸牌,想起了伊莲娜小姐最初写给他纸牌上的话语——
“谢谢,你们愿意为了优美的艺术而做些什麽麽?”
愿意为了优美的艺术而做些什麽,美术学院的同学们似乎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过了,他抱着手里塞满钞票的钱箱。
顾为经抱着手里塞满钞票的钱想,在心里想着,萨拉询问他的那个问题。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