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到喉头咽下的腥甜,“我很好。”
好极了,好到不能再好。
只是她还没有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熟悉的声音从窗边响起。
“漂亮的新娘子,循着西风带来的消息,您的好姐姐,豢养的女巫已经动作起来了。”
来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味的表情,隐隐还有一抹担忧。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普绪克没有睁开眼睛,她眼前依旧一片金星,问道“泽菲罗斯,怎么了”
他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普绪克的手上“且自己看看吧。”
一枚灰水晶拱心石。
“普绪克殿下醒了”
从大厅里就见熟悉脚步动作的声音,巴特慌忙放下手里的准备的餐点。
围绕在身边的声音牵引着他的方向,来到了巨大的露天水池旁。
纤细的少女只身着薄薄的亚麻衣裙,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专注地看着池水荡漾起涟漪的方向。
“尤安娜”
普绪克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巴特一并看见了水镜里的画面。
“普绪克殿下是那个女巫,是贝芙”
他们听不见声音,可看见的场景已经足够骇人。
狭小而黑暗的房间里,是一个黑血画成的法阵,人类的残肢扭曲怪异挂在锈迹斑斑的铁黑色长钉上,她的二姐,尤安娜皱着眉看着那个红头发女巫的动作。
这小小的房间里有一面落地的巨大窗户。
此时窗户正是大开,面对着一片稀疏的小树林。
贝芙点燃了窗户前堆砌的橡树枯枝。
从三角形的树枝底层爬出无数的毒蛇,这些色彩艳丽的蛇快速地游动到了女人的脚边,然后缠绕到她的身上。
她干瘪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脏兮兮的银碗,从身边的一个大桶里舀起一碗黑乎乎的液体,往窗外的树林泼去,被溅着的青草快速萎靡下去,染上一滩血迹,地上的石头极快地抖动起来。
从那粘稠的黑色液体里,缓慢地爬出来什么东西,它被包裹在一团漆黑之中。
普绪克发觉,是这玩意往外挣扎的动作,这才使石头震动。
本就瘦如骨头的树林都变成怪异的灰白色,然后从根部慢慢爬上浓郁的黑色。
泽菲罗斯双手怀胸“这是冥府的小玩意儿,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你,一个凡人姑娘来说,想必可怕极了哦”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
只见眼前的少女连一点儿恐惧也无,本就苍白的脸上神情凝重。
泽菲罗斯吹了个口哨“你不害怕吗”
若是害怕的话,他会告诉爱神的,让她娇滴滴地逃到爱神的翅膀下,躲过这一劫。
普绪克一言不发。
水镜中的画面还在进行着。
“天呐”
巴特不明白这是什么,但见过塔纳托斯的翅膀,普绪克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死亡的气息。
没有关系,既然是冲着她来的
那么至少,不会伤害到其他任何,无关的人。
她握紧了手。
“请你不要告诉我的丈夫。”
普绪克的语气十分郑重。
冥神的力量对于爱神会造成如何的伤害,她已经见识过了,若那个红头发的女巫真的用上了冥府裹挟死亡与腐朽术法之类的力量。
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泽菲罗斯收起了不正经的眼神,他啧一声,点了点头。
在黄昏即将褪去,夜幕降临之时。
普绪克想起来一样东西。
她翻找着,从桌子下的箱匣里摸出前不久得到的“礼物”。
“果然”
皮革里的纯金刀具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她抽出一把,细细端详。
“圆刀,平刀,斜刀”
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初初一眼看上去过于精美每一把刀柄上都细细包裹着牛皮,系着宝石的扣子,装着刀具的刀鞘弧度优美精致到让人看不出这些只是木雕的工具,而是冰冷的杀人利器。
最重要的是
在刀柄上凹陷下去的形似小小蝴蝶翅膀握手,那是只有她画过的图纸上才有的,这一套刀具完完全全就是她幼时所制作的翻版。
只是更加奢侈,看起来就像是摆设的工艺品。
她仔仔细细地把这套刀具收了起来。
“这可真是,让人惊喜。”
若梦境之中的只是朦胧的猜想,现眼前的这份“礼物”,可真是实打实的证据。
一切都串了起来。
“爱情金箭”
普绪克面无表情地擦掉再次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
一阵夜风吹来的清醒,让她想起自己拿来当做筹码的坦诚,只觉得有些无法面对。
若是因为箭,爱上她,那为什么又要写下那样绝交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