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符姨也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急,周梦岑知道她有话想跟自己说,只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符姨,没关系。”周梦岑握着她手安抚,“您没有告诉我,一定是有自己原因的。”
也难怪她第一次见到秦墨,符姨就说他的名字熟悉,哪怕失忆了,也会把他当作姑爷对待。
“三百万”符姨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周梦岑一愣,随即问徐女士“这箱嫁妆,价值多少”
闻言,徐女士擦了擦眼泪,说道“三百万,收据我放在里面,你母亲当时付的是全款。”
她翻出那张收据,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没发现,七年前亲家母就站在她眼前,又一边回忆着有些模糊的场景。
徐女士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后晴天,女人在陪同人的搀扶下,来到秦晋之好,雍容气质中带着一丝病态,步履迟缓,声音跟电话预约里一样温柔
。
那是一个非常愉快的午后,她们相谈甚欢,很快就出了定制方案。
徐女士只当是对方女儿婚期将近,所以有些着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温雪兰,已经病入膏肓,来一趟青城都极其辛苦。
而周梦岑看着那张收据,也瞬间明白了符姨的意思。
符姨确实有问过她的。
那时她在伦敦刚生下书颜没多久,产后抑郁症让她无法安心求学,她痛定思痛,决定把书颜送回国内,符姨却心事重重,有一天夜里曾问过她,还爱不爱书颜父亲,如果孩子父亲要用三百万换书颜,她愿不愿意
周梦岑当时想都没想,直接说“多少钱都不行,谁也不能带走书颜。”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符姨大概也考虑过要不要找徐女士,可又担心徐女士和秦墨知道书颜的身世后,会从她身边抢走书颜,最后为了不生事端,她选择了沉默。
我的天,”徐女士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惊喜竟然就藏在我眼皮子底下七年,如果我早点拆开看看”
可正因为是她这份难得的信守承诺,才让一切惊喜都在今天这个最幸福的日子揭晓,就像母亲在信中所言,没有谁的人生一直都是圆满的,总有百分之一要交给老天爷书写,其中曲折迂回都是对人性的考验。
周梦岑抬起头,看着徐女士抿唇轻笑“如果您早点看到,秦墨就不用罚跪了。”
徐女士摇头“哪怕你们分手了,这么多年他都不回来找你,也要罚。”
“其实我们分手,都是我的原因。”
“啊”
“就是”周梦岑坐直身,看着徐女士,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当年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办法,要跟别人联姻,所以才和他提的分手,虽然后来因为书颜我放弃了联姻这条路,但我也没有脸找他。”
“啊这还好有书颜,不然”徐女士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书颜,她这个儿媳妇就真的成了别人家的了。
“妈妈,您别怪秦墨,他是被我气走的,不肯回来也是以为我结婚了,怕触景伤情。”
知道冤枉了儿子,徐女士唉哟了一声“这小子刚也不跟我说清楚,就由着我打”
“他一定是担心您怪我。”
大概没有哪个母亲会喜欢一个伤害自己儿子的女人,尤其还害得人母子七年聚少离多的女人。
“嗐我看啊,他就是活该长了一张犟嘴,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怪谁七年前但凡他多问你两句会闹成这样吗平白无故让你多受七年罪”
嘴上虽然这样骂,可一想到那小子也跪了两个小时了,徐女士心里也心疼了,连忙拉着周梦岑往祠堂赶去,又让人带符姨去歇息。
“他情愿挨罚,是觉得对不起您这些年的思念。”
徐女士听了这话,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知道什么他以为每年给我们花不完的钱,给我们建大别墅,给我们送飞机,我们就知足了我每年想看他,还得
跟他约时间,是去纽约去新加坡还是去东京我飞十几个小时,就为了看他一眼,你说他就有这么忙吗”
周梦岑理解那种感觉,只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而已,一旦停下脚步,人就会想太多,会忧伤,会生病。
对她和秦墨这种人而言,忙碌的工作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周梦岑叹着笑了一下“我送书颜回国那一年也这样。”
根本不敢回国探望,生怕回来就走不掉了,会掰着手指盼望着回去的日子,也会忧伤越来越近的分别时间,重逢带来的不只有甜蜜幸福,还有数不尽的忧伤别离,倒不如一开始就别那么多期盼。
徐女士似笑非笑“你呀,对他别太心软了,不然也被他吃得死死的。”
“可是妈妈,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也很孤单。”
大门紧闭的祠堂内,正午最炽热的日光打在男人跪得笔直的身上,汗水浸湿了白衬衫,后背被戒尺鞭笞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手机被徐女士拿走,秦墨甚至无法得知周梦岑的情况,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