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之役时,燕军中亦大量装备火器。太宗爷即位后,深知火器之效用。于是创建了神机营。”
“可惜土木堡之变后,神机营名存实亡。边军方面,也逐渐废弛火器,专注弓弩刀枪。”
“依朕看,明军复用火器是大势所趋。鸟铳手训练简单,即便一个从小没使过刀枪的农人,两三个月内也能训练成一个堪用的鸟铳手。”
“待朕亲政,在军备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命工部仿制西洋鸟铳。”
一旁的刘瑾忙不迭的拍马屁“皇真是深谋远虑。”
正德帝微微一笑“朕看你们八人里,除了张永个个愁眉苦脸。是在担心屁股底下的屎太多,常风伸手帮你们擦也擦不干净吧”
刘瑾愕然。
正德帝道“朕早就对你们说过,收敛些,不要被两位先生抓住小辫子。你们不听啊”
七头恶虎齐齐跪倒,伏地不住的磕头“老奴有罪。”唯有张永一人鹤立鸡群。
正德帝指了指张永“刘大伴儿,你应该学壮士张,不要学英宗时的王振。”
刘瑾连忙道“皇教诲,老奴牢记于心。是啊,是该向张公公学。”
正德帝问“刘先生出京了”
刘瑾答“掐算时辰,应该已经出京了。”
正德帝道“好。还是常风有谋略。让刘先生持节出京。呵,常风是在帮你们拖延时日啊你们要领他的情。”
刘瑾唯唯诺诺“是,是。老奴领常帅爷的情。”
且说常风那边苦于找不到谢亘,心情烦闷。干脆出了锦衣卫,在六部、五军都督府一条街溜达散心。
走着走着,他进了兵部,去了武选司王守仁的值房。
王守仁给常风泡了茶“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京城的天阴云密布,常帅爷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
常风举起茶盅“你也闻到了疾风骤雨的气味儿”
王守仁道“京城官场中人,人人皆知刘、谢二位阁老跟八虎到了决胜负、决生死的时候。”
常风问“你觉得谁赢谁输”
王守仁笑道“我又不是算命先生。但我王家父子两代,不会在这场赌局中下注。”
“我劝你也不要下注。”
常风苦笑一声“我已深陷赌局。不下注是不可能的。”
王守仁收敛笑容“我劝你不要帮八虎。若刘、谢落败,八虎得势。他们绝对会更卑劣,更贪婪,更无所顾忌。”
常风无言。
王守仁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大明的文官虽贪,可他们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贪归贪、闹归闹。但绝不能把大明闹亡了。”
“只要大明这棵大树不倒,他们和他们的子子孙孙,将永远荣华富贵。”
“八虎则不然。这帮人没有底线,更没有大局观。他们若掌握朝局,什么出格事儿都做得出来。”
常风叹了声“唉。我与八虎早就在一条船,想要抽身已经晚了。”
“这条船本就是皇的船。皇让我保八虎,身为他的亲军缇帅,我只能照办。”
“自私一点说。八虎若失势,刘、谢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常风。为了常家的平安,我也不能在这场政斗中做壁观。”
王守仁道“人非圣人,人皆有私。我理解你。”
注“理解”一词非现代出现。宋时苏轼众妙堂记有云庖丁之理解,郢人之鼻斲。
常风喝了口茶,问“守仁老弟。你若要藏一件隐秘的东西,会藏在哪里”
王守仁想了想,回答“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此谓之灯下黑。”
王守仁的话提醒了常风。
常风放下茶盅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王守仁道“我送你出去。”
常风道“不必了。让你的文官同僚们看到你跟锦衣卫的屠夫并肩而行,指不定又传出什么闲话呢。”
常风回到了锦衣卫,召集一众心腹议事,将王守仁所言“灯下黑”说予了众人。
常风道“你们说说,哪些地方可能是灯下黑”
钱宁道“刘健、谢迁的府邸不对啊。刘、谢府中有咱们的耳目。按照燕晓齐所说,光是虎罪人证便有二百多人。这么多人若进了他们的府邸,耳目不会没有察觉。”
石文义道“会不会是刑部大牢”
常风摇头“应该不是。若在刑部大牢,燕晓齐不会不知晓。”
张采道“京城各官衙都有咱们的耳目。若虎罪箱在哪个官衙里,两百多位人证这么显眼,咱们早就探查到了风声。”
常风拿出了一张京师堪舆图,铺在了桌。
他的手指向了南城“会不会在贩夫走卒聚集的南城钱宁,你立即带三千袍泽,去南城搞一场大搜查。”
钱宁问“用什么理由”
常风答“简单,就说有鞑靼密探进了京。搜查鞑靼密探。”
防备鞑靼是一个万金油一般的理由。锦衣卫这两年做任何出格的事,都对外宣称是“防备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