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道“我也不晓得。看舌苔、号脉象不是中毒。说是普通的腹泻吧,百草霜又止不住。活见鬼了”
“兔子”无恙,尤敬武才敢将百草霜喂给梁伯宏。
“常帅爷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你平安带进京,交给皇上钦审。”
“你应该感谢锦衣卫。没有锦衣卫护送,你在路途之中恐怕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
医官疑惑“奇了怪了。百草霜都止不住泄”
梁伯宏咬着牙花子“呃嘶人有三急,屎急、尿急、猴急。岂不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飞来三急嘛”
突然间,尤敬武瞥见了老翁孙女的手上满是老茧。
一床被褥市价不过一两银子而已。一堆过手官员雁过拔毛、层层加价。兵部给驿站核销的成本,就成了十两银子。这还真是官价。
尤敬武摆摆手“借你吉言吧。”
翠仙微微摇头“没有。”
尤敬武一边忍着恶臭,一边问医官“到底怎么回事”
茅房内有一个硕大的粪坑。
巴沙答“梁伯宏一直躺在通铺的东头。那三个随从则一直在西头,中间隔着咱们四十几个弟兄,根本没办法耍花样。”
驿丞答“有百草霜。”
尤敬武亲手给梁伯宏喂下了木灰水。他吩咐手下“把林师爷送回通铺休息。”
梁伯宏太小看正德帝了。又或者说,文官们太小看正德帝了。
尤敬武眉头紧皱“快,搀他去茅房。”
尤敬武问巴沙“今日他吃了什么”
吕大虎问“另外几拨人呢一老一小两个乞丐;驿丞、驿卒;王知县他们中有四公子派来的嘛”
且说一楼大厅内。驿丞给尤敬武拿来了一瓶百草霜。
梁伯宏边使力边道“呃啊我说尤佥事,你就那么怕我死窜稀伱都要盯着”
话音刚落,只听得“噗”一声,梁伯宏窜了。人中黄如一泄千里的洪水一般冲透了裤子,将其外袍下方弄得焦黄一片,恶臭熏人。
刘瑾笑道“若论阴谋诡计,谢迁又怎么敌得过小叔叔啊”
尤敬武敷衍道“师爷,幕友也。这趟进京我若升了官儿,赴任时还要带着他呢。对手下人好些,今后他替我办事自然更加卖力。”
尤敬武没有搭理驿丞,他命令手下“把林师爷搀到茅房里。”
常风道“此刻的北藏驿应该万分热闹。”
巴沙答“跟弟兄们一样,吃了一个白面馍啊。我怕出事,还专门吩咐弟兄们别给他酒喝。”
等待驿丞拿百草霜的时候,尤敬武听到二楼翠仙妩媚的喊声还未停止。
医官看向老翁“哦仔细说说,怎么泡”
张采拱手“回刘公公,此人看似五大三粗,满嘴粗鄙之言。可我了解他,他心思很是缜密。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做贴身校尉。”
就在此时,医官迎了上来“县尊,咱们没带止泄药啊”
尤敬武狐疑“怪事。吃白面馍能吃到窜稀王知县那三个随从,在通铺里给他东西没有譬如食物、药丸之类的”
刘瑾道“不过我觉得你太过冒险。直接让吕大虎告知敬武,杀了毒黄雀那伙人不就成了”
与此同时,二楼,吕大虎的房间。
吕大虎衣着整齐,伸手拼命摇着床腿。翠仙也没脱衣服。坐在床沿儿上空喊着“冤家,你可要了我的命了快些攮”
改朝换代,张采虽升了官,资历浅薄的尤敬武却同样高升,跟他平起平坐。
翠仙附到吕大虎耳边“后半夜的时候,咱们”
官员如厕,都是在房间中用恭桶,驿卒会倒。茅房是驿卒和随从们方便的地方。
话音未落,梁伯宏再次憋不住窜了,刚给他换的外袍湿黄一片。
尤敬武道“想让你死的人太多。不盯紧了你,我怕有人在这北藏驿取走你的性命。”
老翁还是满嘴吉祥话“您真是大善人,好人有好报。您一定会加官进爵,当一品大官儿,生三十八个儿子。人丁兴旺”
尤敬武道“拿些来给我这师爷用。”
翠仙最后喊了一声“劲死我了浪来了,啊”
北藏驿站内。
众人搀着梁伯宏走到驿站门口,刚打开大门“呼啦”大风裹着雨水呼啸而来。
听翠仙喊的词儿,她还是个山东人。
谢迁一直想伸手抓牢军权,两年前他将四子谢亘安插进了左军都督府任经历。
尤敬武跟手下力士顶风冒雨,好容易将梁伯宏带到了驿站外的茅房。
“呃别忘了,皇上再圣明也只是一人而已治天下要靠大大小小的官员。”
尤敬武则站在梁伯宏面前,死死盯着他。
梁伯宏道“呃啊我死了不一定是坏事。六十多名正四品以上官员牵扯盐案。盐案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扔给皇上,皇上接是不接接了之后他难道要处置六十多名正四品官员”
尤敬武拿着百草霜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