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毫不见外,直接坐到了常风对面,对常家仆人说“给我也来一碗豆浆。”
说完他从五彩缤盘里拿起一根油炸桧“小叔叔,求您一件事。”
常风道“咱们叔侄说什么求不求的呢尽管开口。”
仆人盛好了豆浆,放在刘瑾面前。
刘瑾喝了口豆浆,不动声色的说“李广自杀的事,小叔叔就不要细查了吧。”
常风一愣,随后意味深长的说“李广怎么死的不重要他死掉很重要。”
刘瑾向常风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常风道“劝你一句。若有朝一日你有李广一般的权势,不要学他。”
刘瑾连忙道“侄子牢记小叔叔教诲。”
呵,刘瑾的前程,又岂止区区李广一般他得势后干的那些出格事儿,别说李广了,恐怕堡宗时期的权宦王振都要汗颜。
当日早朝。
萧敬扯着嗓子高喊“议”
常风出班“禀皇上,前任司礼监秉笔李广昨夜畏罪自杀。”
弘治帝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道李广还是识时务的,省去了朕不少麻烦。
他开口道“罪宦死不足惜。民间纷传,李广私藏了邋遢道人的长寿经。”
“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朕是不信的。”
“常风,你去李广府邸,好好搜查一番。若搜不出,则可正人心而靖浮言。”
弘治帝好手段
其实,李广这些年大肆敛财,弘治帝不管不问,不光是因为张皇后护着李广。
另一部分原因弘治帝将李广当成了一头猪。
猪嘛,养肥了才好杀。
弘治帝并不贪财,但他需要海量的银钱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让国力蒸蒸日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李广的家财,自然是弘治帝实现政治抱负的无数垫脚砖之一。
但弘治帝又不好在曾经的心腹太监自尽翌日,立即授意常风抄他的家财。那会有贪财好货之嫌。
于是弘治帝编了一个理由,让常风查找奇书,破除流言。
找奇书只是一个明面上的由头,查抄李广累以巨万的家财才是真正目的。
弘治帝太鬼了。
常风亦是个鬼精。他立马领会了弘治帝的意图。
常风拱手“臣常风领旨。”
抄家是常风的拿手本行。
他带着查检千户所在京的七百袍泽,浩浩荡荡来到了李广的外宅。
石文义笑道“常爷,成化二十二年,我便是您手下的抄家学徒。”
“今儿您老只管喝茶吃点心,跟徐爷、钱爷闲聊。”
“抄家的事儿您交给我。我给您露一手。也省得袍泽们私下讥讽我是个只会迎来送往的大伙计。”
常风笑道“好。今日看看我十三年前带出来的徒弟抄家手段如何。”
李广的外宅顶的上大半个王府大小。分为五院。宅邸之外还引了玉泉山的水作为环府溪。
常风跟徐胖子、钱宁坐在中院的石亭之中,喝茶闲聊。
钱宁道“李广死了。司礼监秉笔缺员,坤宁宫管事牌子也空了出来。”
“我觉得,张永张公公有可能进司礼监。刘瑾可能接任坤宁宫管事牌子,跻身太监之列。”
常风道“公公自古好威名啊。不过张公公的威名不是假威名,而是真威名。”
“他天生勇武,颇有领兵之才。王恕、马文升曾评价他是壮士张。”
“司礼监里多个懂带兵打仗的秉笔,远强过多个只懂勾心斗角,聚敛钱财的秉笔。”
徐胖子插话“张公公的确勇武。我艸上回在东厂演武场,他开了一张五石弓。”
“我这个锦衣卫里出了名的二百多斤的大力士都自愧不如。”
张永无论人品、能力都是公认一等一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永最好的朋友是远在陕西养马的杨一清。
常风笑道“至于刘瑾。他六岁入宫。在宫里当了整整四十多年差。前三十年一直官途不畅。”
“这一回,也该轮到他官运恒通,晋身太监了。”
钱宁笑道“刘瑾是常爷您的老侄子。他升了官,您脸上也有光啊。”
常风微微点头“是啊。我们都是老内相的人。我巴不得他风风光光的。”
徐胖子边啃着一颗油果子,边说“刘瑾拿着糖糖是真不错。去年夏天糖糖随口说馋油炸知了。”
“刘瑾堂堂一个宫里的监丞,竟大热天顶着大日头,扛着裹面筋的长竹竿,满皇宫给糖糖黏知了。”
“最后攒了五百个倒霉的知了,放在冰鉴里,送到了郡主府。”
常风感慨“刘瑾嘴上称糖糖小姑姑。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把她当成了女儿啊”
众人闲聊了一个时辰。
石文义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厚厚四本账册“常爷,李广这厮真是毫不避讳,他收受贿赂也好,与民争利也罢,全